车辆驶出学校的范围，凌峰县城的惨状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们眼前。
街道上，随处可见被遗弃的车辆。
有些车里，还冻僵着尸体，他们的脸上凝固着死亡前的惊恐。
这是前几日全球冰封留下的痕迹，无数人在睡梦中，或者在回家的路上，就被活活冻死。
而更多的，是昨天夜里丧尸爆发后留下的血腥。
暗红色的血迹泼洒得到处都是，残缺的肢体和破碎的内脏被冻在冰冷的地面上，一些昨天夜里残留下来的，衣衫褴褛的丧尸，正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闻到了活人的气息，便嘶吼着扑过来。
“砰！砰！”
不等它们靠近，面包车里伸出的枪口就精准地将它们一一点名。
而那些挡在路中间的废弃车辆，开拓者甚至连速度都不用减，车头巨大的破障铲一推，那些轿车就像玩具一样被轻易地推开、碾碎。
“所有幸存者请注意！所有幸存者请注意！”
大喇叭里开始循环播放王华亲自录制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县城里传出很远。
“县第一中学已建立幸存者基地！我们有武装！有城墙！有食物！能够抵御丧尸的进攻！现在，基地正式接收外部幸存者！”
“重复！县第一中学已建立幸存者基地！”
“为保证基地稳定运行，我们优先接收以下人员：一，能够自带一周以上生存物资的人员。二，医生、护士、工程师、高级技工、警察、军人等具备专业技能的人才。符合条件者，请自行前往县一中，我们将为你们提供庇护！”
这声音打破了县城的死寂，也像一块巨石投入了浑浊的池塘。
一些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幸存者听到了广播，眼中先是茫然，随即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但当他们听到后面的筛选条件时，许多人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
物资？他们连明天的面包在哪里都不知道。
技能？他们只是最普通的平头百姓。
末日，连活下去，都需要资格了。
王华坐在副驾驶上，面无表情地听着自己的声音在城市上空回荡。他的心在刺痛，但他别无选择。
车队继续向北，第一个经过的地标建筑，是凌峰县的中心广场。
往日里，这里是市民休闲娱乐，大妈们跳广场舞的地方。广场中央的音乐喷泉，曾是孩子们的最爱。
而现在，喷泉早已被冻成了奇形怪状的冰雕，上面还挂着几具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广场上，到处都是血迹和战斗的痕迹。
几十个幸存者，正围着几个用木头家具点燃的火堆取暖，他们面黄肌瘦，眼神麻木。
听到广播的声音，他们骚动起来，一些人激动地朝着车队挥手，一些人则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王华没有停留。
车队呼啸而过，很快来到了第二个地标——凌峰县最大的购物中心，万达商场。
这里的情况比广场更加混乱。
商场的玻璃门早已被砸得粉碎，里面一片狼藉。成百上千的人在里面疯狂地抢夺着一切能找到的东西。
为了一包方便面，一瓶水，甚至一件厚衣服，人们大打出手，曾经的同胞，此刻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时有人被打得头破血流地从里面逃出来，更多的人则红着眼睛冲进去。
这里已经没有了秩序，只有最原始的弱肉强食。
‘开拓者’的出现和广播声，让商场门口的混乱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所有人，都用一种混杂着贪婪、嫉妒和恐惧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这辆如同末日战车般的巨兽。
王华甚至看到，有人举起了手中的枪，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火。
“张武，不要停，全速通过！”王华冷冷地命令道。
他不想在这里浪费任何一颗子弹。
车队加速，巨大的履带碾过满地的垃圾，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远远甩在身后。
第三个地标，是县人民医院。
本该是救死扶伤的圣地，此刻却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
医院的大门敞开着，十几辆救护车歪七扭八地堵在门口，车身上布满了弹孔和爪痕。
刺鼻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几乎令人作呕。
放眼望去，医院的院子里，大楼的走廊上，到处都是尸体，有丧尸的，但更多的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和病号服的病人。
这里显然是丧尸爆发的重灾区之一，经历了一场惨烈至极的战斗，最终以人类的失败而告终。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丧尸在尸体堆里游荡着，听到车辆的引擎声，立刻嘶吼着冲了过来。
“开火！”
面包车上的队员毫不犹豫地射击，精准的子弹掀开了它们的头盖骨。
车队没有进入医院，只是从门口路过。所有人都沉默了，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他们亲眼见证了文明的崩塌，人性的沦丧，以及死亡的廉价。
这让县一中那个小小的避难所，显得愈发珍贵。
终于，在穿过大半个城区后，一栋庄严肃穆的建筑出现在他们眼前——凌峰县政府大楼。
王华原本的目标之一就是这里。
他猜测，作为权力中心，政府大楼里很可能会有秘密的储备仓库，存放着应急物资。而且，这里或许能找到关于这场灾难的更多信息。
然而，当‘开拓者’停在政府大楼前的广场上时，王华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太安静了。
这里甚至比之前的医院还要安静，安静得诡异。
大楼的门窗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广场上干干净净，没有血迹，没有尸体，甚至连一辆废弃的车辆都没有。
就好像，这里的人并不是在混乱中逃离，而是在灾难发生前，就已经井然有序地撤离了。
“王主任，情况不对劲。”张武也感觉到了异常。
“下车，保持警惕，我们进去看看！”
王华带着两名队员，端着枪，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政府大楼。
大厅里空空荡荡，光洁的大理石地面能倒映出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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