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看着王华那双充满了决断和信任的眼睛，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托付，他心中的所有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他挺直了胸膛，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都准备好了，保证完成任务！”
“是！”
一声令下，张武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便对着身后早已待命的队员们一声暴喝：“第一小队，全体都有！检查武器弹药，三分钟后，上车出发！”
“是！”
整齐划一的吼声响彻天台，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检查着手中的步枪，往战术背心里塞满备用弹匣，动作娴熟而高效。
轰鸣声自楼下传来，那辆如钢铁猛兽般的装甲车被发动，沉闷的引擎声像是巨兽苏醒前的低吼，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振奋人心。
张武的身影消失在天台入口，王华的目光从他离去的方向收回，重新投向了楼下那片被火光与枪声笼罩的战场。
他的眼神冷冽如冰，对着身旁的另一位小队长李伟下令：“防线收缩，火力集中在校门口三十米范围，不要浪费任何一颗子弹。”
“明白！”
王华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让神枪手注意，找机会给我留一个活口。我需要一个活的丧尸，记住，尽量保证它的躯体完好无损。”
李伟一愣，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立正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县一中的围墙上，幸存者们组成的防线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在王华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枪声、丧尸的嘶吼声、人类的怒吼声交织成一曲末世的狂想曲。
每一分钟，都有数十只丧尸倒在火力网之下，黑色的血液染遍了校门口的土地。
……
三十分钟，对于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每一个人来说，都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当张武那辆装甲车巨大的轮廓再次出现在街道尽头时，县一中附近的丧尸已经被清剿得七七八八。
枪声变得稀疏起来，只有一些从其他街区游荡过来的零散丧尸，刚一靠近，就会被早已杀红了眼的保卫队员们用长矛和砍刀围住，乱刃分尸。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疲惫的亢奋。
他们守住了。
“开门！”
王华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那辆遍体鳞伤、车身挂满了肉末与黑血的装甲车，像一个凯旋的伤疤英雄，缓缓驶入了校园。
车门打开，一群面色惨白、惊魂未定的人从车厢里连滚带爬地涌了出来。
他们中的许多人瘫倒在地，放声大哭，为自己的劫后余生而庆幸。
张武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大步流星地走到王华面前，他的一只胳膊上缠着简易的绷带，渗出了血迹，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报告！幸不辱命！”他声音洪亮地吼道：“写字楼幸存者共计八十八人，全部带回！目标人物，林风，在其中！三台大功率柴油发电机，也已装车！”
王华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越过他，在那些惊恐的幸存者中扫视。
“哪个是林风？”
人群中，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脸色苍白、瘦得像根竹竿的年轻人，被身旁的人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地站了出来。
他看着王华，眼神里充满了畏惧和茫然。
王华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别怕，从现在开始，你是我们的人了。我们这儿，需要你的技术。”
说完，他不再理会林风，转头看向了张武，同时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一点二十。”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所有听到的人都心头一凛。
王华找到了正在指挥人手搬运物资、安排新来幸存者的刘老师。
“刘老师，这里暂时交给你了。”王华的语气不容置疑：“新来的人需要安顿，伤员需要包扎，防线也需要加固。能撑住吗？”
刘老师推了推眼镜，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坚定：“放心吧，王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这里就丢不了！”
王华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对张武低喝一声：“敢死队，集合！”
操场上。
由雪地运兵车改装而成的装甲车，车顶架着一挺重机枪，车头焊着巨大的撞角，充满了蛮横霸道的气息。
七名全副武装、沉默寡言的汉子已经站在车旁，他们是张武从最精锐的队员中挑选出来的，每一个人都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眼神冷硬如铁。
王华和张武快步走去，率先登上了这辆钢铁巨兽。
“出发！”
随着王华一声令下，敢死队的七名成员迅速登车，沉重的车门关闭。
改装运兵车的引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冲破校门，再次一头扎进了无边的黑暗与尸潮之中。
车厢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车体碾压、撞开丧尸时发出的沉闷声响。
七名敢死队员安静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检查着自己的武器，没有一个人开口询问。他们只知道，跟着王华和张武，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张武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王华为车辆的导航系统设定着一个陌生的坐标，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王大哥，我们……到底要去干什么？”他压低了声音：“这次的任务，比去写字楼还危险。外面的丧尸，比刚才密集了十倍不止！”
运兵车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在尸群中横冲直撞，无数丧尸被撞得筋断骨折，飞上天空，又重重落下，随即被巨大的轮胎碾成肉泥。
但更多的丧尸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扑火的飞蛾，用它们的血肉之躯，疯狂地阻挡着这头钢铁巨兽前进的脚步。
王华的目光始终盯着前方，脸色平静得可怕。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去救一个人。”
“救人？”张武一愣：“什么人，值得我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王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才用一种无比凝重的语气说道：“一个女人。”
“一个对我们能否度过这场末日，至关重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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