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斤神迹一般的种子,加上整个岳州最肥沃的良田,便是见惯大世面的林成碧也忍不住手上一抖,仿佛他握着的不是一张轻飘飘地纸,而是数十万人的性命一般!
禹云岚接着指了指那枚古玉,道:“我听林小姐说通裕城内的有间客栈其实是一座被幻术掩饰的法师塔,这枚古玉是从剑神指环中找出,开启那座法师塔的钥匙,为防备蛮军继续进逼通裕城,剑神殿愿意将此塔借予林大人,为期亦是十年!”
一座神级强者经营了数十年的法师塔,毫不夸张地说,完全足够将眼下通裕城不算坚固的城防,顷刻间提升数倍!
甚至,有了这座原本中立不知悬在哪方头上的法师塔,加上王汉云、离月芜寂亲自坐镇,通裕城可以说是固若金汤,这无疑也是为双方那一场尚未展开的休战谈判,加上了一枚重重的砝码!
一时间,林成碧只觉手里这两样小东西仿佛有千钧之重,忙转身将其呈给朔阑梦露,朔阑梦露却是颇有深意地看了禹云岚一眼,并不去接,只淡淡笑道:“林大人,难道你没有听到王子殿下不止一次点名将它们借予你吗?既然如此,这两样东西便由林大人好生保管吧,还望林大人恪尽职守,担得起王子殿下和朝廷的这份托付。”
林成碧亦是不太明白为何禹云岚要连续两次刻意点名于他,可此时此刻,断断没有推辞的道理,慎而重之地将这两样物件收好,这才转向三大家主道:“抱歉,剑神殿主拿出来的东西,眼下朝廷无法拒绝,想必也不可能有其他任何东西能够将之超越,今日这场比试,是剑神殿胜出了。”
那三大家主,一时也是如同其他人一般,被禹云岚此刻的慷慨与豪气深深震慑,商人逐利,在场的这些乡绅财主,在来之前原本也就没打算出多少力,无非是看那个大头出得多点儿,便在那条线下意思一下,应付应付朝廷罢了,若是哪家私自给得多了,说不定暗里还会引起公愤,为众人所敌视。
可禹云岚拿出来这两样,几乎可以说是风若海在岳州大地上经营的几大根基之二,如此豪情,甚至已经悄然超越那条让人嫉妒、咒骂的界限,反而隐隐也激起了众人的悲悯和同仇敌忾之心,若不是这场赌局还未正式结束,怕是立刻就要有许多人站出来,跟着禹云岚一起为国为民、一掷千金!
“且慢!林大人!”
愣了好一会儿,方游这才回过神来,整容禀道:“剑神殿出力固然令人惊异,可我等的家财也未必比他差了去,还望公主殿下与林大人能够宽限几日,待我等将家族物资车队召唤来此,断然不会输给他!”
见他此时仍是不依不饶,朔阑梦露的眼中已然闪过一丝寒意,她看中的,是禹云岚这个人,和他背后的整个草原、树海以及剑神殿,这所有的一切,又岂是几个寻常商家能够比拟的?更何况,禹云岚拿出来的东西,已经是丰厚到连她也无法开口拒绝的地步!
林成碧见她神色不善,忙上前欲劝,未及开口,却见外面忽然冲进来一个伤痕累累的武士,踉踉跄跄地来到方游身前,痛声拜道:“家主!卑职无能,宗族家眷和财物,都在来的路上被那马匪岳骓给劫去啦!”
刚欲发作的朔阑梦露听到这话,不由露出一丝冷笑,回身落座,不再发话,倒像是打算安坐看一出好戏了。
方游愣了愣,颇有些不敢相信地将那武士拉扯起来,质问道:“你们不是好好地在风若海的领地上接受庇护吗?没事跑来这通裕城做什么!”
那武士闻言也是一愣,脱口道:“不是家主您与李、徐两位家主一起写信,说通裕城中将有大事,要我们尽快赶来通裕会合的吗?”
“我……我何曾发过这样的命令?”方游有些惊惧地瞄了朔阑梦露一眼,那徐牧、李素却是抢上前来,喝问道:“你说什么!?我们两家的人也都一起来了?那他们人呢?”
那武士被喝得一滞,却只能硬着头皮答道:“那岳骓人多势众,我们三家的护卫联合起来也顶不住他几轮攻势,只有我一人拼死逃出来报信,其他的人……都落到岳骓手里啦……”
“三大家族前脚还躲在我们剑神殿的领地上寻常庇护躲避蛮军,后脚就为了要与我们争权倾巢而出,三位家主还真是打得好算盘!”祝莹冷哼一声,起身向朔阑梦露拜道:“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莫说如今败尽家财,便是真的能拿出比我们更多的贡献,又何以能够担得起岳州重建之重任?公主殿下,这场比试,应该不必再比下去了吧?”
朔阑梦露微一点头,忽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便是当年剑神殿下一力提拔,替他主持岳州大小事务的那位祝莹小姐吧?”
祝莹一惊,万万没想到以公主之尊,居然知道且还记得她这个小人物的名字,忙伏地再拜道:“回公主殿下,正是民女。”
“免礼。”朔阑梦露摆摆手,笑道:“都说剑神殿下的小管家才干出众,日后你可要拿出十二分的本事,好好辅佐你们这位剑神殿主。”
祝莹连忙应了,忽见府外又快步行进一名七旗军卫兵,禀报道:“公主、元帅,府外来了一民蛮人,自称是南邦大祭司,有要事求见禹云岚王子。”
“大祭司风若影,他来做什么?”王汉云皱了皱眉,离月芜寂却无所谓地道:“既然都已经来了,且让他进来看看搞什么把戏,有我与老六在此,别说是一个风若影,便是那剑圣风若崖一同来了,又能翻起什么浪来?”
“你这骄傲自大的毛病,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王汉云瞪了他一眼,向卫兵道:“也罢,他既言明是为了禹云岚而来,想必不是什么坏事,便请他进来吧。”
卫兵领命而去,须臾,南邦大祭司风若影手持节杖,身披兽袍,昂首阔步走入大院之中,他先是看了看场内人物和情况,便向朔阑梦露与王汉云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道:“南邦御前大祭司风若影,见过胤公主、大元帅。”
王汉云目中闪过一丝精光,道:“我也算是与南邦相交多年,与大祭司有过数面之缘,却从未见你如今日这般穿戴庄重,南王在正式和谈之前派你过来,莫非还有什么大事?”
风若影整容道:“今日是我南邦小殿下禹云岚成立剑神殿的日子,自然非同小可,在下奉南王之命,特来向小殿下敬献贺礼。”
说罢,右手一抬,便有一枚血红的空间戒指出现在掌心之中,他径自来到禹云岚身前,俯身将戒指双手呈上,道:“只是此地太小,无法为小殿下一一展示,所有贺礼,尽在这枚戒指之中,请小殿下笑纳,万勿推辞。”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岚儿收他的礼物,这风悠扬心机倒是挺深的啊。”离月芜寂冷着脸哼了一声,身边萧行风低声问道:“那你说,你这位女婿有没有那个魄力把这礼物手下来?”
“这可不简简单单是魄力的事儿,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
离月芜寂摸了摸下巴,尚且还在盘算着利弊,却见禹云岚毫不客气地伸手将戒指拿了过来,坦然谢道:“南王乃我长辈,更是我未婚妻谢云儿的亲舅舅,他的礼,禹云岚岂有不受之理?烦请大祭司回禀南王,改日得空,我必将亲自登门道谢。”
见他收得如此干脆,便是如风若影这般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人物,脸上也是闪过一抹喜色,未及回话,却听一旁徐牧喝道:“好你个剑神殿主!南人犯我国土,屠我人民,其罪滔天,罄竹难书!你们暗中与之勾勾搭搭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当着公主和王元帅的面与他们眉来眼去,就你这样的行径,还敢来竞争岳州州牧!?”
禹云岚冷笑道:“国事是国事,家事是家事,我剑神殿自家师风若海建立基业那一刻起,便是如此,家师在时,南北君侯无人敢提一字!如今家师虽然不在,可我禹云岚掌中的无双剑还在,徐家主若是有所不满,有什么招数尽管拿出来,我剑神殿接着便是!”
“你……”
徐牧脸色一红,还欲开口,风若影却是忽然慢悠悠地搓了搓手掌,道:“对了,还有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本不需向小殿下汇报,可看这位先生如此咄咄逼人,我便多嘴说一句——今日拓跋将军自蔚县撤防归来时,偶遇那马贼岳骓率领匪众劫掠一队人马,因见那车队所载物资价值不菲,拓跋将军便趁他们不备,赶走了岳骓,把那车队尽皆扣押回了南军大营,我先前偶然看了一眼,那领头武士衣服上的家徽,好似与这位先生身上的,一模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