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晚,夜色已深,洛灵雪便同宋思薇一起,和衣而睡了。
迷迷糊糊的宋思薇,因为心里有着事情,也睡的不是很踏实。她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一句话,像是在梦里,不知道是谁在对她说的。
那声音空旷空灵,像是从天上传下来的一般,一直念道:“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睡梦中的她,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是谁在对她说呢?
迷迷糊糊,天已经清亮起来了,纷纷攘攘的白雪,慢悠悠的落了下来,给大地盖上了一层纯白无暇的颜色。雪让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冷。大地一片银白,一片洁净,而雪花仍如柳絮,如棉花,如鹅毛从天空飘飘洒洒。
宋思薇推开房门,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在房檐下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这动人的雪花怎么会不打动她的心呢?宋思薇不由地伸出手去。
雪花是这样的调皮,宋思薇想用手去抓它,它却从手指缝里逃走,当她无心时,却拼命地飘落在手上,凉丝丝的好清凉的感觉啊!宋思薇轻轻的呼出一口热气,雪花又变成了晶莹的小珍珠。这一大清早的小美好,着实让宋思薇的心情好了不少。抬头仰望,好似她也要化为其中一朵小雪花,飘飘欲仙地飘走了。
洛灵雪也醒了,睁开眼睛,手扶着门框,看着一个人玩雪花玩到开心的不行的宋思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眼里,宋思薇一直是一个稳重成熟的大姐姐,没想到,她还有这样少女的一面。
洛灵雪悠悠的说道:“思薇姐姐,你不是今日就要出发吗?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宋思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洛灵雪的问话,这才回过神来,微笑着说道:“没有什么行李,不需要收拾的,我一个人,一匹马,一把剑,足矣。”
洛灵雪大惊失色道:“这怎么行,你可是去深入敌营的,怎么像是要去郊游绣花一样。”
宋思薇说道:“你呀,真是的,我若是准备齐全,一看便像是来寻衅打架的,还能顺利进入到匈奴的地界吗?只怕人没到,便已经死个八百回了。”
洛灵雪生气的说:“看你说的什么话,死来死去的,,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听到没有!”
宋思薇认了输,吐一吐舌头,转而进房间里去了。
她简单的行囊中,只预备了两三件衣服,一件是她的夜行衣,黑衣黑裤,适合夜间赶路;另一件是一套简单朴素的匈奴女子装扮,适合进入匈奴地界的时候穿着,带有头套和面纱,很能隐藏宋思薇这张让人只要让人看了一眼,便过目不忘的脸。
至于马匹干粮,都是不缺的,她自己骑一匹,另外两匹驮运行李,夜晚了,便换一匹马儿,这样的话,昼夜兼程,速度是最快的。
趁着清晨人少,宋思薇已经蒙上了面罩,带上了斗笠,带着她的骏马准备赶路了。洛灵雪险些掉下眼泪来,毕竟,此次一别,去的便是危机四伏的匈奴,能不能再相见,是谁也无法预知得到的。
宋思薇双腿一夹马肚,一骑清尘便绝尘而去。
她不是一个喜欢告别的人,所以,任何时候的离开,她都不会回头。
她在雪地上尽情奔跑着,在风雪里尽情的徜徉着,现在她,终于要踏上寻夫之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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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山海关,宋思薇便一路西行,快马加鞭,眼看着都快接近匈奴的一个稍小的聚集地了。她不能路过这些聚集地,只能远远地观察,看有没有可能匈奴手里驻扎在这里,如果是的话,那就有江墨渊的下落了。
可是一连几天,碰到的都是些小营帐。这让宋思薇有些挫败,天下之大,匈奴整个也不小,怎么才能找得到呢,这样找下去,犹如大海捞针一般
但是宋思薇没有轻言放弃,依旧日夜兼程,心中的急切,早已突破了人类不眠不休的极限,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
这一天,宋思薇被祭天大典所吸引,蒙着面纱,穿着匈奴服饰的她也混迹在前来朝拜的人群中,跪在地上,在萨满神也就是呼延思晔跳祈祷舞的时候,只有两个人目光抬了起来,一个是她,另一个,便是江墨渊。
只是截然不同的是,宋思薇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江墨渊,他还是那样丰神俊朗,一如她记忆中那个与她成亲,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水的江墨渊。
但是,他的眼神仿佛被胶水黏住了一般,直直的望向台上舞蹈的女子,妖冶而又华丽。
他看的如痴如醉,她看的目瞪口呆。
一舞结束,她还没有缓过神来,直至匈奴皇帝祈福回宫,公主带着江墨渊也回去了,拥挤的人群这才散去,宋思薇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真的是江墨渊吗?是那个深爱着自己,愿意为自己截皇亲,愿意为自己得罪皇室,愿意为自己戍守边关的江墨渊吗?
可是他是这样陌生,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台上女子半分,不含一点含蓄,从他眼里看到的炙烈的爱意,是她曾经也拥有的。
宋思薇呆住了,久久不敢相信这个自己看到的画面。她使劲的安慰自己道:“没事的,他一定不会是江墨渊,大不了我今日潜入匈奴营帐,问他一问答案便可揭晓,不会的,他怎么可能是墨渊呢?他不可能,不可能......”
这天夜里。月黑风高,宋思薇一个人,穿着一身玄色的夜行衣,悄悄潜入了营帐,因了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所以一路上,依靠着侍卫换班的空隙,一路潜进了匈奴的营地。
果不其然,军旅生活,带给人们的是磨难,看着一排排士兵冻的瑟瑟发抖,但是依然还要坚守岗位。
宋思薇想到这里,不免一种燃起一颗同情心,尽管眼前这些人都是胡人啊,他们是扰乱大汉的人。
就是他们使得南朝的百姓民不聊生,就是他们使得江墨渊被迫参军,到现在还生死未卜。
可是他们也是不情愿的啊,他们也有妻儿,上有老下有小,他们也是想过那种和平安宁的生活。
想到这些,宋思薇将一腔的怒气转移到了北静王呼延思齐的身上,因为他的骁勇善斗,因为他的野心勃勃,因为他的子承父业,一心想一统中原才造成这种局面的。
宋思薇对呼延思齐狠得咬牙切齿,他恨不得闯入呼延思齐的营帐中,亲自手刃了他。
宋思薇不禁觉得自己心中想的这个办法有一定实施的可能性,因为他正处在北静王的军营中,这就占据了地利。
恰巧此时又是夜间,士兵们不容易发现她,非常便于她潜入内部,取下呼延思齐的首级,这又占据了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