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苏清宁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痛就让它痛着吧,左右死不了。
一阵困意袭来,这大正午的苏清宁就打起瞌睡来了。
迷迷糊糊的躺回床上,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谁给自己盖上了被子,只是身体这般不安稳,连带着让她都做起不安稳的梦来。
想睁开眼睛,因为周身不知道为何热的让人受不了,眼前却是一片黑暗,想寻找光源,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睁不开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好热!
好热……
苏清宁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现在在流汗,甚至已经汗湿了全身,脑子驱使着快点逃离这个鬼地方,可身体却像不是自己的,根本一步都动不了。
倏地场景感觉全部转换,四周的温度以肉体可察觉的变化开始急骤。
好冷!
冰冷让苏清宁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就像是有个冻死鬼就在自己身上一样,冷的叫人绝望。
冷、热!
这两种不同的感觉反复交替着在苏清宁脑海中身体里来回折腾,苏清宁对着这一次又一次的变幻开始面色苍白,看不出一点血色。
终于,就在苏清宁觉得自己要就这样被折磨死的时候,仿佛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道古朴苍老的声音:
“苏清宁……”
这声音好像很远,远到在天涯海角一般。
这声音又好似很近,就近在耳边一般……
若说远,苏清宁又能够清晰的听见那声音中夹杂着的沧桑,仿佛经历过人生所有该经历过的沧桑一般。
不,不是,这么形容也不妥当,那声音,就像是看透世间一切的清透,只听一声,苏清宁就已经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恨不得全部都讲出来与那道声音听。
可若说近,苏清宁发现自己根本触摸不到它,就算听进了耳朵,苏清宁也并没有一种声音灌入的感觉。
就好像……那声音是从自己脑海中散发出来的一般!
“苏清宁……”
那道声音又响起来了。
现实中,苏清宁的眼皮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极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说话这人到底是谁。
“苏清宁……”
那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苏清宁名字,语气如出一辙,听不出来情绪的不对劲,就是一直这么重复着。
你是谁?
苏清宁试图与那道声音交流,说不出来话,只能彻底放下心来在心中默念着这一句话,也许,它能听见也不一定。
事实上,苏清宁能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也清醒的感觉到自己身处何地,但此时的状态,也许有些像是灵魂出窍后跑进了一个无底的黑洞,什么都看见,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声音没有答话,苏清宁又默念了一遍,依旧没有人搭腔。于是苏清宁便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个问题。
“你想知道我是谁?”
终于,那声音又说话了,已经苍老的嗓子,已经是年迈老者的感觉,甚至都,分不出来是男是女。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知道那么多又有什么呢……”
似乎是在发出疑问,似乎又是在感慨叹息,那声音仿佛穿越亘古,直直地侵入苏清宁的意识海里。
你是谁,不要装神弄鬼,告诉我,你是谁!
那躺着的躯体微微喘息,呼吸都重了许多。
“我是谁?”
那声音反问,莫名地让苏清宁心中一窒。
“回去吧,完成你的使命,回去吧……”
一股强大的推力迎面而来,震荡着苏清宁整个意识。
苏清宁清楚的感觉到那人正在离自己远去,并且离自己越来越远,有种从自己灵魂中剥离的感觉涌上心头,莫名让她心中一空。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别走!
“不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猛的从床上惊起,苏清宁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拼命让自己呼吸进更多的空气,这样才能让她减少一点死亡临近的气息。
这里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外面的注意,推门进来的是花颜,身后还跟着蕙兰。
见到床上的人,两个丫头都是愣了一下。
怎么睡了一觉,竟成了这般模样?
此时的苏清宁满头大汗,头发散乱的不成样子,一双眼睛睁得老大,苍白的脸上连平日里尚有的一丝血色都一散而空,整张脸白的像一张白纸,恐怖的吓人。
“小姐,你这是……”
蕙兰急忙跑过来,苏清宁还瞪大着一双眼睛保持着这一样姿势,根本就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僵直着的身体让蕙兰不由得万分紧张起来。
“花……花颜,小姐这是怎么了?”蕙兰结结巴巴的道。
花颜没有搭话,径直来到桌上倒了一杯水,送到苏清宁的面前,可苏清宁还是那副呆滞的模样,眼神也没有往别处飘一下。
于是花颜也不含糊,拉起苏清宁紧握着被子的手就要给她把脉,而苏清宁被这么一碰,总算是回了神。
“别碰我!”
苏清宁一声惊叫,将两人都吓了一跳。
蕙兰惊喜苏清宁回了神:“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苏清宁先前在睡觉,蕙兰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话一说完,苏清宁就是一愣——是梦吗?
呼吸已经渐渐平息下来,额头上的汗珠也已经开始挥发,被这么一搅和,苏清宁突然觉得周身温度骤减,竟然在这大夏天感到些许凉意了。
除此之外,苏清宁还发现眼前的光线也变得昏黑起来,目光向上抬起,这么一看,才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
“蕙兰,什么时辰了?”
“已经戌时快要亥时了……”
从天光亮睡到戌时,她竟然不知不觉睡了一天了。
“奴婢看小姐睡得沉,叫也叫不醒,花颜来看过了,说您没事只是在熟睡,奴婢想着小姐近来本就睡得不安稳,便也没有打扰小姐,没想到小姐还做了噩梦了,都怪奴婢……”
这妮子怎么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苏清宁有些失笑:“说什么呢,做什么梦还能被你控制的吗?”
抬手想要拍拍蕙兰的脑袋,却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