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与汀兰看着她,然后对对视一眼。
秦如眉道:“前两日赏雪,只有耿长君来我房间里的时候碰过那件寝衣,除她之外再无别人会害我!”
是了,她宫里的人,能进她房间的,只有怀袖,汀兰和岸芷,她们是断然不会陷害她的。
而白兰也曾看过她为楚霖做的寝衣,也是决计不会做这样的事。
上一回赏雪,耿长君忽然就进了她的寝殿,看到了那件衣裳,抚摸了一番,从那以后,便再没有人做过这种事了,除了她没有别人!
汀兰气得往屋外冲,“奴婢这就要告诉皇上和太后去!”
“回来!”秦如眉喝道。
汀兰咬着唇,委屈巴巴,实在是不甘心。
“无凭无据,你让太后怎么相信你?只怕你这话一说出来,太后不但不会相信我,还会说我是想要陷害耿长君!”秦如眉冷静分析,让方才还怒气冲冲的汀兰一下就冷静了下来。
冷静归冷静,生气还是有的。
汀兰擦了一把眼睛,秦如眉自从被封为宫嫔以来,就一直深受楚霖的宠爱,宫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她。
从来只有人巴结降雪阁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恐怕不会再有人来巴结她,反倒是来落井下石还差不多了。
怀袖道:“这件事的确是难办,若说找证据,却是最不好找的了。”
是啊,她该如何找证据呢?况且现在太后不准她出降雪阁,她又该怎么找证据呢?
秦如眉的处境一日比一日难熬,自从被太后下令禁足,便再也没有人来过降雪阁了。
楚霖派人过来看了两次,可是也不知道是谁阻拦了他,连他也不来了。
于是降雪阁,便成了真正冷幽清静之地。
秦如眉日复一日地在降雪阁呆着,总觉着时日悠长,刚开始的时候确是难熬,可是时间一长,便也觉着日子尚且还过得去了。
“马上就到年关了,可是咱们宫里的炭火却不够用了,这可怎么办?”岸芷说道。
汀兰用火钳夹了炭放进烤炉里,听了岸芷的话,扭头往床上安睡的秦如眉看了一眼,道:“先用着,我稍后再去想想办法。”
岸芷叹了口气,越想越心急,“平日里与小主交好的,便是白小主和项采女了,白小主前些日子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可是那哪儿够啊!如今连白小主也不来了,可见是太后下了严令了。”
太后如此这般对待秦如眉,看来是下了狠心,要对付她了。
床上的秦如眉忽然翻了个身,怀袖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外头什么声音?”秦如眉忽然开口。
她声音本就清润,如今听起来颇为有气无力,岸芷和汀兰忙到她跟前去伺候。
“小主怎么这样早醒了?”汀兰道。
如今已是冬夜,天亮的晚些,可是时辰尚早。
秦如眉从床上坐了起来,岸芷帮她掩了掩被子,道:“时辰还早,您再睡一会儿吧!”
秦如眉抚了一把额发,敲了敲外面的天色,说道:“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怎么有喜乐?”
岸芷与汀兰对视了一眼,汀兰尽量用平淡的声音说道:“今日是项采女晋封为御女的日子。”
秦如眉闻言一怔,抬了抬下巴,不曾言语。
岸芷道:“小主继续睡吧,索性只是一个六品御女而已,晋封礼不许多久便会完了。”
秦如眉有些失神,随即笑了笑,说道:“项采女果真好本事,我被幽闭不过个把月而已,她便晋封了。”
怕她太过伤心,汀兰说道:“小主您别多思了,皇上对您的感情,才是最真切的。”
提到楚霖,秦如眉忽而笑了笑,“感情?真切?那为何皇上到了现在,还未曾来看我?”
岸芷道:“皇上定然有他的难处,小主与皇上相伴多年,自然是明白的。”
“难处?他是一国之君,还能有什么难处?他若是真与我有感情,那只消过来看一眼而已,又有何难?”
她略微叹了口气,充满了无奈和失望落寞。
汀兰忙道:“小主莫要伤心了,小主从前与皇上恩爱,此番是太后下令,皇上是孝子,若是太后严令,皇上也不得不听啊!”
汀兰如此说话,倒叫秦如眉忽然清醒了过来。
方才太过悲伤,竟说了那么多话,句句都将楚霖说的那般坏。
于是她淡淡一笑,“是啊,近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多心多虑,想是平日无聊,想着的事便多了。”
这一刻,她又想起了楚霖待自己好的那些时日,脸上终于泛起淡淡的笑容。
又过了几日,岸芷和汀兰又开始犯愁了。
“今年极冷,内务府又没送冬被来,咱们小主是今年刚进宫的,冬被和冬衣还未曾备下,这可怎么办?”岸芷道。
怀袖听了她二人的话,也是愁眉不展,十指搅动着,道:“薄一些的冬被还是有的,只是厚的没有,那便只好多拿几床被子了。”
汀兰闻言,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可是天儿这样冷,没有碳,没有冬被,盖再多的被子只怕也是枉然啊!”
话音刚落,几人便听见房间里的秦如眉咳嗽声传来。
“尽管咱们已经在小心保护着小主,可是天气严寒,小主在后宫妃嫔中已算是身子骨强健的了,但也难抵如此冰冷的天气,终究还是感染了风寒了。”汀兰说着,眼眶一红。
怀袖忙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别这般伤心了,叫小主听见了更难过。”
几人将自己房间里的冬被也拿了过来,给秦如眉盖上,秦如眉瞧着自己身上那么多被子,吃了一惊,道:“怎么你们不用盖吗?都给了我,你们盖什么?”
怀袖笑着给她按好被子,“奴婢今儿值夜,用不上被子,只消多穿几件冬衣便好。”
秦如眉半信半疑,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秦如眉的病越来越重,怀袖等人日夜担忧不已,想叫门口的侍卫行行好开一下门,去传个太医,可是那宫中的侍卫却决不肯开门。
这病若是拖的越久,便越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