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已经到了京城脚下,傅宁霜下了马车活动筋骨,一路颠簸,她感觉自己这一把老骨头就快散架了。燕祁在旁边贴心地帮她揉了揉肩,又锤了锤背,她鼓励地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突然,一只猎鹰盘旋在头顶,燕祁微抬手臂,猎鹰便稳稳落在他的肩头。从鹰爪里,取出信件来,傅宁霜看见燕祁明显拧紧的眉头。她凑近一些,燕祁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把信条递给她。
看完以后,傅宁霜的脸色比燕祁更加难看。旁边的燕宁发现事态不对,前去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傅宁霜告诉他,燕思远病了,昏迷至今未醒。
眼看傅宁霜被急得跳脚,燕祁安慰到:“不然我们把燕回的事情处理完了立马赶去乌真?”已经到了京城,再赶几个时辰的路便可以进城了。傅宁霜忘了京城一眼,又看了看两个一脸无助的孩子,道:“我们不能进京,一旦进去,能不能出来还是一个问题。”
现在燕思远性命堪忧,当母亲的她有些乱了阵脚。燕祁不愿见她如此着急,但是做决定还是要靠她自己。他只能把手静静地放在她肩膀上,给她温暖和力量。
想了片刻,傅宁霜从袖口里拿出一把玉扇递给青易寒,并叮嘱他拿着扇子去找辽州巡检司葛阳。“葛阳曾经是我的一位故人,当年我开五关的时候,他曾经来踢馆,不幸被我打败,按照武林人的规矩,踢馆被打败者,必须答应对方一个要求,不管这要求有多难。你拿着这玉扇去寻他,告诉他是我让你去找他的,他一定会帮忙。”
“可是……”燕宁心生疑虑。“没什么可是,他一定会帮忙的,而且他手里握有重兵,绝对能够派上用场。其他的事情,燕祁会安排好,到时候里应外合,救出燕回应该没有问题。我们去乌真治好燕思远,一定快速赶回来。”
听到傅宁霜已经这样说了,燕宁看了燕祁一眼,得到了燕祁的肯定后,就告辞和青易寒一起去寻葛阳了。
这边,燕祁和傅宁霜快马加鞭地赶到乌真,长老已经带人在城门口迎接二人。一路上傅宁霜都感觉心神不宁,一见到长老便急忙询问燕思远的情况。长老告诉二人,原来燕思远是因为练功的时候,意外发现在冰潭边练功有奇效,所以常常在冰潭旁边修炼。
哪知那日他竟在练功的时候不慎落水,幸好护卫他的人发现及时把他救了上来。本来落入冰潭只是受寒严重了些,不应有什么大问题,但是找来医师救治时才知,恰逢燕思远体内蛊毒活跃时期,身体本就虚弱,导致寒毒入侵。如今蛊毒寒毒相撞,才导致他一直昏迷不醒。
见到躺在床上的燕思远,他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甚至眼角都浮现一摸沉沉的青色。她知道这是中毒的明显症状。傅宁霜心疼地抱住燕思远,感觉小小的他已经快瘦成一把干柴。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现在让她的孩子受这等苦。
燕祁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又摸了摸燕思远的脸颊,问道:“不知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长老叹了口气说:“办法倒是有,现在他这症状,其他药都救治不了,除非有可以为他驱散寒毒稳定体温的药引子。”
见长老面色为难,燕祁道:“长老不妨明说,只要能救我的儿子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能摘下来。”见燕祁态度如此坚决,长老只好道:“有一神物名叫妖息珠,可以治百病,只不过这颗珠子无人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历来许多人寻觅过它,却从未听说有人获得过。”
燕祁看了傅宁霜母子一眼道:“我知道在哪里。”傅宁霜惊讶睁大了眼睛,燕祁也看懂了她眼里的疑问,把燕思远从她怀里接过来说:“在鬼城,我们现在出发吧。”
傅宁霜点头,三人告别乌真,带着乌真长老替他们备的干粮和马车,一路疾驰。在路上傅宁霜不断想起乌真长老的叮嘱,据说鬼城城主是一个即期不好对付的角色,此去必须小心再小心。
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关于鬼城种种奇异的传说,城如其命,妖孽横生。但是她傅宁霜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从小到大,走南闯北,什么凶险没有经历过?唯一不安的是,万一找不到妖息珠,自己的孩子该怎么办?
突然,怀里的燕思远动了动,迷迷糊糊地似乎在说胡话,又像是在做噩梦。傅宁霜用手拍打着他的脸庞,轻轻唤着他的名字,但他就是醒不来。她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要命。而他的身子却瑟瑟发抖,似乎全身被冰雪包裹似的。
傅宁霜叫在前面赶马车的燕祁找一个有水的地方停下来,她要先给燕思远退烧。又是一面平静的湖泊,一望无迹的清澈河水让她急躁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他让燕祁抱着燕思远,自己将裙据的一角识破,用湖水打湿,又叠成厚厚的帕子盖在他的额头。
来回数十次,终于退烧了,身体也不再瑟瑟发抖。傅宁霜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湖边,大口喝水大口喘气。一旁的燕祁一手抱着燕思远,腾出另一只手来轻轻抚摸她的背脊。傅宁霜就像一直乖巧的猫咪,静静享受着主人的爱抚。
“你也喝一口吧,赶了一路车了。”傅宁霜把水壶递给他,又喂燕思远喝了一口水。“我们还要多久能到鬼城?”傅宁霜擦了擦嘴角的水珠问道。
“照这个速度大概今晚就能到。”燕祁摸了摸燕思远的额头答到。傅宁霜起身,伸了伸懒腰,扭了扭快僵硬的脖子,“咋们走吧,天黑之前赶到,不然半夜不好赶路。”
两人把燕思远抱回了马车,又开始快马加鞭地赶路,傅宁霜看了一眼天色,心里祈求着太阳能够晚一些落下山去。终于,远远地可以看见前面的城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