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美人计的精髓就在于：美人是那么的人畜无害。
“这一代仙灵体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必须亲自抓回来看看。”清冷的声音在大殿里飘荡。
……
科莫荒原。
位于神族东平域与妖族蒙亚域的交界上。
这是一片茫茫无边的棕红色荒漠，风沙弥漫，环境极其恶劣。
白天这里的气温能达到一百多摄氏度，晚上则能降低到零下五十摄氏度。
除了一些剧毒无比的毒虫毒植、蛊物邪灵以及更加诡异的生物，根本看不到一点人烟。
然而就在这片荒原里，却有一座极其繁华的边塞城池。
这座城池的主体并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坚硬的棕红色荒漠下，挖出无数条纵横交错的沟壑。
最深能达到十公里，最浅的也有三百米，只有这样才能隔离风沙和高温。
城池的房间就是在这些沟壑两侧的山体上，凿出一个个空洞。
这座城池很大，占据了这科莫荒原几乎十分之一的区域。
达到了五十万平里，完全自成一个生态。
一条五百米深的宽敞沟壑街上熙熙攘攘，街上的行人有人，有妖，但更多的是有妖族特征的半妖。
相比于人与妖，这些半妖反而要畸形得多，暴戾得多。
夕雾就看到许多兽耳娘女子，这些女子拥有妖族的各色耳朵，但容貌不仅不漂亮，反而十分畸形丑陋。
尖牙利爪、侏儒、皮肤粗糙、眼睛大小不一、智障、豚鼠脸、四肢长短不一等等都是轻的。
严重的有全身肥胖得像是一个肉瘤、连体畸形、四肢短小只能在地上蠕动……
种种畸形的半妖，看得夕雾的眉头，就没有舒缓过。
她现在伪装成了一名普通的高条纤细女子，全身按照这里的风俗裹着黑色丝巾。
“半妖混血原来生出畸形怪物的概率这么大。”
夕雾打量着这街上九成九的畸形半妖。
剩下一成中的九成只能算能看。
再剩下的一成才能算正常。
至于漂亮的……千分之一左右。
“不过，这或许才是正常的。”夕雾收回视线道。
稍微一想就能明白，一个物种内部的基因肯定是最和谐的。
外来的基因混入本地，不确定性会增加无数倍。
这还不止，外来的基因大部分都是劣化的，汇入本地基因库里，畸形不多才是奇怪。
这其中当然有漂亮的，但只占千分之一，甚至更低。
“难怪这基塞城既不被妖族承认，也不被人族承认。”夕雾恍然道，“不过，这城里数量这么庞大的畸形半妖，不像是自然形成的。难道是什么核心法辐射吗？”
她收回视线，没有多想，走进一间酒楼。
说是酒楼，但实际上是在山壁上，开凿出来的大空间空洞，再凿开墙壁做成台阶连接。
自从半年前从宇皇修手里逃走，她就一路不敢有丝毫停歇地赶路。
目标就是广大的妖族地盘。
在这个清玄镜界里。
一共有十三大域，分别为神族五域，妖族七域，每一个大域里又分许多州。
还有一个大荒域，面积差不多有十域那么大。
不过大荒域的环境太过恶劣，也没有什么资源，是无主之地。
妖族对七域的管理，基本就是放养状态。
不像神族那么细化，因此是藏身的好地方。
半年来，夕雾遭遇过三次被准帝强者抓住的局面，不过都让她用真实之眼逃走了。
至于其他存在，要么发现她的实力后落荒而逃，要么被她杀掉。
如今终于离开了神族的地盘，准帝大能也不可能公然追到妖族的地盘，夕雾觉得有必要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
街上两边都是小商贩在卖东西。
人族卖的多是手工艺品、仿制品、特有物产。
妖族卖的则是皮毛、草药、矿石等等。
有一样东西是两族的特产——奴隶！
人族卖的就是各种人，妖族卖的自然就是各种妖了。
“客观，里面请！”夕雾来到酒楼大门处，一个狐耳清甜半妖，就热情跑进来邀请夕雾进去。
这酒楼里的侍女，都是像她这样模样秀丽的半妖女子，似乎是这里的特色。
一楼已经坐满，狐耳娘带着夕雾来到二楼。
二楼靠里面的地方有一个空桌，夕雾便坐在那里，让狐耳娘上了一桌招牌菜。
上菜速度也很快，一会儿，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就上好了。
夕雾解开头上的黑色丝巾，抄起筷子开吃。
“姑娘，人满了，拼个桌。”过了一会儿，一个人族高瘦男子便坐在了夕雾侧边。
不等夕雾说话，自己拿起食物和酒吃了起来，好像回到了自己家。
“喂，你是谁呀，不准吃我的东西。”夕雾看见这一幕，当即伸手夺过她的筷子。
那男子也不气恼，对夕雾笑道：“姑娘，实不相瞒，在下是这城里的情报贩子，看姑娘是外地人，所以想和姑娘做生意。”
“情报贩子？”夕雾狐疑地打量起他，将他的基因和灵魂看穿，然后摇摇头，“我不需要情报，你走吧。”
“哈哈哈，姑娘这话可就错了。”男子意味深长道，“这世上没有人不需要情报，姑娘这么不在意情报，会吃情报的亏的……”
夕雾听着对方的噼里啪啦，根本不理会，自顾自地吃菜。
反正拿走对方的筷子，他没办法吃他的食物。
男子见夕雾油盐不进，眼眸转动，道：“姑娘，要不我给你讲讲这基塞城里，这么多畸形半妖的来历吧。”
“哦，他们有什么来历？”夕雾问道。
“说起这些畸形半妖，那还真不简单。”男子故意顿了顿，“姑娘有所不知，这其实是一种特殊的攻击后，造成的结果。”
“道法辐射是吧。”夕雾意兴阑珊。
然而男子却摇了摇头：“要是如此，那就好了。”
在夕雾好奇的注视下，他继续道：“数百年前，这里是人妖两族之间的商贸大城。
那时这里还不见科莫荒原，而是科莫平原，风景优美，环境宜人。
两族的贸易更是让这座城池繁荣无比，可以说城里本地人什么都不用做，都衣食无忧。
不过呢，两族之间也仅仅限于贸易，并没有其他交流。
因为那时候两族都按照传统，坚定纯血的思想。
难以接受半妖这种杂血，认为那是耻辱。
直到有一天，一群半妖来了。
他们长得千奇百怪，但却都自称自己为卢西族，四处流浪，居无定所。
不过他们擅长做生意，很快就利用倍贷，搜刮了大量财富。
这自然引起了人妖两族的众怒，将他们赶了出去。”
“然后呢？”夕雾问道。
男子拿回了筷子，一边吃肉，一边喝酒道：“然后，卢西族怀恨在心，伪装身份回到了基塞城里。这一次，他们用赚来的财富做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们暗中控制了城中信息传播的所有渠道，比如邸报、各种话本、演出等等。
专门找了一群极其漂亮、聪明的半妖，然后大肆宣传杂血的好处。
基塞城本来就是两族的贸易大城，歧视是禁止的，这种宣传很快就被所有人接受。
尤其是卢西族的那一句‘生命平等，不分种族，所谓的种族，本质是想象的共同体。’
在卢西族一年又一年不懈努力的宣传下，城里两族混血的数量越来越多。”
夕雾插道：“不对吧，杂血不是多畸形吗，有这么多畸形，人们看不到吗？”
“看不到。”男子看向夕雾，“卢西族控制了当时城里居民，接受信息的邸报、各种话本、演出等等。
许多杂血畸形的事实，全部被那些极少数漂亮和聪明的个例掩盖了。
而且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敢说。”
“为什么？”夕雾问道。
“因为这里是两族的商贸城池，禁止歧视，没人敢触犯这条禁令。”男子道，“之后后面的结果，姑娘你也看到了，杂血畸形越来越多。
城里的财政被硬生生拖垮，两族互相指责，随即大打出手，打崩了科莫平原，变成了现在这种荒无人烟的样子。
更糟的是，城里本地居民的血脉已经彻底劣化。
哪怕禁止两族杂血，但生出来的也多是智障、愚蠢的怪胎。
于是就有了姑娘现在看到的样子。”
夕雾听完后，沉默了。
她没想到谎言也能变成武器，而且还是这么厉害的武器。
兵不血刃就废掉了一座繁荣的城池，而且连重建都不可能。
“那卢西族呢？”夕雾又问道，“他们应该被人妖两族灭了吧。”
男子摇摇头：“正好相反。”
“啊？为什么？”夕雾睁大眼睛问道。
男子解释道：“在人妖两族疯狂杂交的那段时间，卢西族反而在疯狂地纯血，一代一代提纯血脉。
到了事情暴露的时候，他们身上的人族血脉已经很稀薄了，成了纯正的妖族。
妖族见此，接纳了他们，并且阻止人族强者对他们的报复。
现如今，他们早已改名，名叫阿丽丝族。”
夕雾听得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
一边宣扬杂血好，一边给自己疯狂纯血。
此时，一顿饭也到了尾声。
男子啪的一下放下筷子，看向夕雾。
夕雾感觉他的目光有些莫名，于是开口道：“怎么了？饭你也吃了，我可不欠你的，你休想让我再给你钱。”
男子摇了摇头，缓缓道：“还没有自我介绍，重新认识一下，夕雾丫头，本帝名为计蒙，蒙亚域六州之主。”
夕雾听完后，当即面色骤变，就想逃跑，却被计蒙一把按住肩膀。
他道：“小花妖，不要紧张，本帝不会伤害你的。
那卢西族做了那样的事，我妖族依旧庇护他们，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妖族天才。
刚才本帝给你说了那么多，就是要让你知道。
人族看重血脉，妖族也看重血脉。
你是妖族，人族永远不会接纳你。”
“喂，计蒙，你骗人家小丫头是不是太过分了。人家小丫头是未来妥妥的准帝之姿，会被所谓的杂血畸形困扰？”旁边桌上，站起一头棕熊妖怪。
他身上的形态迅速变化，化为了宇皇修。
不仅是他，周围桌子上也站起几个客人，身形变化，竟然都是准帝强者。
而且无一例外，都是男子。
夕雾看见这一幕，脸都白了。
你们这群臭男人，竟然暗算、埋伏、偷袭我一个弱弱的女孩子。
卑鄙、无耻、下流……！
虽然在心里骂的痛苦，但面上，夕雾根本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展露出本体，弱弱的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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