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
茫茫荒原上风雪蒙蒙，寒意披靡四方。
雪白的颜色层层堆叠，阴郁而冰寒，偶尔随狂风卷起的冰粒，在虚空中相互击打，发出“簌簌”的怪音，宛如寒冰结成的炼狱之地。
荒原中间，一道数千里长上千米宽的巨大裂缝，如利刃一般切开厚厚的冰层。
冰谷的峭壁如刀削般陡峭，一眼望去飓风呼啸，深不见底。
忽然，哧的一声，一道极细的黑色细丝从深不见底的冰缝深处冲天而起，一瞬间刺破茫茫苍穹。
两个人影缓缓显露，凌空虚度立于呼啸的寒风中。
“没想到域缝已经扩散到了这里。”两人中一个俊俏的文弱少年低头扫了一眼下方的冰缝。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秋彦悠斗，永霜天狼妖帝分身。
一个半月前，他显出真身与八幡神体大战，抢夺那个净化神纹的小妖女。
结果那小妖女看似死了，但实际上，诡异地消失了。
他没有打下去的心情，找了个法子脱身，看起来像是被杀死了，但根本没死。
作为一个妖帝，哪怕是分身，想要杀死他，也是极难的。
“域缝扩散到这里不好吗？”旁边一个方脸，皮肤黝黑的少年问道。
他正是鹰司幸二与阿修罗王的混合体。
与两人同行的白骨轮转王已经先一步离开。
“好也不好。”秋彦悠斗道。
“好在哪里？”阿修罗问道。
“好在域缝继续扩大，直到又形成域渊，我的本体就可以投射更多的力量来到这里。”秋彦悠斗回答。
“那坏在哪里？”阿修罗接着问道。
“坏在，其他妖帝也能过来。”秋彦悠斗看了他一眼。
阿修罗闻言，沉默了片刻：“你这么强，不能现在就过来？”
“不能。”秋彦悠斗道，“我虽然强，但不是至强，若仅仅是穿越两界，倒也没什么，但是……”
“但是什么？”
“十几万年前，高天原上的人族人为地斩断了这处地界与高天原，形成一条无法跨越的无尽之渊。
无尽之渊阻隔的不仅仅是地域，还有时空、大因果、大混乱……硬生生将一界化为两界。”
阿修罗问道：“那时候的人类这么厉害？”
“是呀，很厉害。”秋彦悠斗陷入沉思，“即使是现在，也不容小觑。”
阿修罗闻言，敏锐地察觉他口中的人类，绝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族。
“那个时候的人族为什么要隔开两界？”他又问道。
“因为，人族中有人不想再做人了。”
“不想做人？什么意思？”阿修罗不解。
“我问你，你想作妖吗？”秋彦悠斗语气莫名地问道。
“我本就是妖。”阿修罗想也不想地回答。
“看来，你没有得到你融合的那个人类的精髓。”秋彦悠斗道。
阿修罗陷入了沉思。
秋彦悠斗又望了一眼下方的冰缝：“十几万年了，两界也终于要合为一界了。本来不应该这么快的，但是灵性的无端消失，打破了这个平衡。”
说罢，他伸手对着这处巨大的峡谷。
滋滋···！
冰缝里凛冽的寒风突兀的消失，一股恐怖的寒意直接剥离了这里的所有热量。
冰冻宛如病毒般扩散，从冰缝两侧朝中间蔓延，几息就见这条巨大的冰缝彻底冻结。
“我们现在做什么？”阿修罗等秋彦悠斗做完这一切后问道。
秋彦悠斗道：“这一趟虽然没有弄清楚灵性消失的原因，净化神纹也……嗯？”
他说着，忽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视线看向南边的茫茫寒雾。
“这是……”
“怎么了？”阿修罗问道。
“你觉得我会出现错觉吗？”秋彦悠斗询问阿修罗。
“你这么厉害，不会。”阿修罗道。
“也是。”秋彦悠斗点点头，“走吧，去南边看看。”
“好。”
……
万里巍峨雪山之巅。
肃冬的严寒对这里好似没有影响。
茫茫雾海之上的山巅，一片宏伟的寺庙建筑群坐落在群山峻岭之上，在一望无际的寒雾中偶尔露出的檐角、塔身，宛如漂浮在海上的浮岛，巍峨瑰丽，神圣宛如天界。
这里是净土宗的宗门，距离净土宗上千里外，是佛门十宗另一宗法相宗。
法相宗上千里外，是天台宗……剩下的七宗也大致按照这样的距离分布。
若是站在高空俯视，能看到佛门十宗分布的范围，刚好将这万里大山完全占据。
而且十宗连在一起的形状，像极了一具坐卧腐烂的尸体。
那些险峻的山崖峭壁、巍峨崇山，像是这具庞大尸体腐烂后露出的骨头。
此时，这些寺庙里外开凿出来的许多广场上。
成千上万身着半透明单薄裟裙的佛女，聚集在一起跳舞。
这些佛女都是妙龄少女，姿容、身材皆不俗。
她们跳的舞对身体柔韧度和关节柔软度要求非常高，但是这些少女都非常熟练。
明明普通人看上去就很痛的姿势，她们却面无表情。
舞蹈既有庄严的神圣感，又婬婬靡靡，就像是一群妖精在装仙子。
伴随着舞蹈的进行，她们身上散发的阴气，缓缓被这万里大山吸收。
十宗组成的尸体子宫位置，那里的一片直径数公里的玉莲之上，静静站着一个绝美的小美人胚子。
美人肌肤苍白，毫无血色，双目漆黑，没有一点生气，但依旧美得惊人，绝美的容颜完美无瑕的玲珑娇躯纤毫毕现，宛如一个没有生命的精致瓷娃娃。
海量的阴气灌入，并没有让这个少女变得生机盎然，反而在死寂中又多了一种阴冷。
美人身上的穿着尤为特殊，那是一套珍珠项链组成的不能称之为衣服的穿着，比之现代的比基尼还要妖娆百倍。
项链在少女优美的天鹅颈和没有一丝赘肉的小柳腰上，挂着几片薄薄的丝绸，显得有些仙气外，将少女身子的关键部位，堪堪遮挡，更显诱惑与妩媚。
“小妖女的影尸已成。”莲台周围，佛门十宗的祖师看着莲台中心的小美人胚子。
“那小妖女已经开始化天妖了，血液灵性极强，可惜在两大源器磨灭下，已经被破坏了个彻底。”一个祖师叹道。
“阿弥陀佛，已经可以知足了。若非我佛门的源器——毗婆尸佛世尊真身的权能含有尸体，否则连这影尸都没有。”另一个祖师道。
“既然影尸已成，是时候将那小妖女抓回来了。”旁边一个祖师道，“影子总是会本能地回到本体身边的。”
他们在得到夕雾当时八幡神宫战场留下的血后，就回来用源器卜卦了一番，发现夕雾并没有死，从那时起就开始了准备，如今总算成功了。
“阿弥陀佛，那小妖女的姿色旷古绝伦，是天生的明妃，用她做毗婆尸佛世尊真身最核心的一环，一定能打造出最强的毗婆尸佛世尊真身！”
“毗沙门天师弟和释法天师弟的死，不能白死。”
一众佛门祖师纷纷达成了共识。
地慧同天祖师看了看大家，然后道：“小妖女的实力已经是天师巅峰，想要镇压她，只有用源器。”
“保险起见，直接用天衍级源器，免得突生变故。”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请毗婆尸佛世尊大人的一条手臂吧。”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众祖师纷纷看向一个佝偻消瘦的老僧。
他是十宗之首禅宗——大势至天祖师，在座各位祖师中最老的一位。
再过几年就会圆寂，灵魂汇入毗婆尸佛世尊真身，常生人天，受胜妙乐。
“善！”x n
众祖师纷纷点头同意。
……
东境北侧，寒风呼吸，雪花飘飞。
东伊豆城，大雪铺满街道、屋顶，整个城池一夜之间变得雪白。
城中某处院子的侧屋里，林凡躺在榻榻米上。
他旁边的障子门半开，能看到外面飘飞的小雪。
院子早已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假山、鹿鸣、水缸等也被积雪堆满。
寒意从院子里涌入，好在屋内生了暖炉，不至于让他冻得发抖。
林凡双目凝视着眼前的光屏，距离昨晚被刺伤已经过去了一夜。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救了，现在正在一个名叫泷野的大夫家里。
胸腹的四处刺伤已经上好药包扎好了，只是还是很痛，无法起身。
他记得自己昏迷前服用过血莲丹，猜测是那丹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后面再被泷野大夫治疗了一番，所以现在才没有什么大碍。
此时林凡正在仔细研究这个修仙直播系统。
“宿主：林凡。
年龄：23。
修为：凡人（备注：修炼境界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
宝物：无
直播币：-10。”
“直播币能购买系统商场里的任何东西，而直播币来源于观众打赏的钱，比例是1比1万！”
“嘶，那我现在不是负债10万？”
“要得到观众的10万打赏，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林凡心道。
他看了看直播间。
现在直播间已经关闭，似乎只要他失去意识、比如睡觉了，一个小时不管，直播间就会自动关闭。
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可以主动关闭直播间。
“有了系统，我在这个危险的世界，终于有了最大的依靠！”
“负债10万，必须努力直播了。”
林凡打定主意。
他可是对系统商城里的东西垂帘三尺，要知道商城里可是连三光神水、十二品功德金莲这种神话中的宝物都有。
“系统，打开直播！”
“滴！直播打开！”
顿时，那光屏上出现了自己的自己的画面。
林凡特意朝着画面的角度看去，但并没有看到摄像头。
“难道是系统的摄像头是隐身的吗？”他嘀咕了一句，便没有再关心，反正也想不明白。
这时，直播画面上飘过一行弹幕。
“主播终于又直播了！”——北海未眠。
“这个人是一直待在直播间的那个人。”林凡心道。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白天，大部分都在工作，但他的直播间却一直都有一个人。
“是呀，谢谢水友捧场。”林凡微笑地回答了一声。
北海未眠：主播，你直播的是真人版古代霓虹求生吗？昨晚我看见里面的场景、人物、服化道，全部都到了大片的水准！??
“呵呵，算是吧。”林凡讪讪回答。
他很想说这是真的，但是又想到，肯定不会有人相信，还会专门来冲他。
还不如说是假的，让观众自己判断。
“嗯，等等！”
他想是得到了什么灵感，找到光屏上直播间标题的位置。
将上面的空格改为：“真人版古代霓虹求生！绝对真实！”
“主播，求地址，我也想去参加这个活动！”——北海未眠。
“呃……”林凡为难。
哒哒哒···！
屋外的缘侧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呃，剧情开始了，我不能说了。”林凡道。
“林君，到了换药的时间了，你刚才在说什么呢？”
障子门被拉开，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和煦男子走了进来。
这男子菱形脸，二十几岁，气质温和中带着一股神秘，脸上始终笑眯眯的。
“呃，没什么。”林凡打着哈哈。
他认出这个男子，正是救了他的泷野大夫。
他之前已经和泷野大夫交谈过，得知了自己昨晚被救治的过程。
泷野来到他床边跪坐下来，给他解开绷带，换新的草药。
此时直播间里。
【疯狂战神进入直播间！】
【半成熟进入直播间！】
【南梦破碎进入直播间！】
···
又有几个观众进入了直播间。
“咦，还有剧情。谁能解释一下剧情的前因后果？”——南梦破碎。
“剧情从昨晚开始，主播疑似被陌生人刺伤，倒在血泊中，然后被人救起，现在已经是被人治好了，今天才醒来。”——北海未眠。
“嗯？这还真是实景拍摄，而且这衣服的质感和房间布局，还是单独制作，成本不低啊。”——半成熟。
“喂！楼上的，一件衣服一个破房间，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你不会是这主播请来的托吧。”——疯狂战神。
“楼上的，这你就错了，你没有看到主播昨晚的实景街道，那简直可以以假乱真。”——北海未眠。
“我信你个鬼.jpg”——疯狂战神。
方格子工作间里，江文涛偷偷看着手机上的弹幕，顿时心里冒出一个郁气，连忙打字：
“@疯狂战神，你这么自信，敢不敢赌一把！”——北海未眠。
“赌就赌，谁怕谁！”——疯狂战神。
“好，若是我说的是假的，我给主播打赏五百，若是真的，你打赏五百。”——北海未眠。
“没问题，若是让我心服口服，别说五百，五千都是小意思。”——疯狂战神。
“这是你说的，我已经截图。”——北海未眠。
“你们能不能别刷屏了，剧情正要开始，能不能让我这个失恋的人安静一会儿。”——南梦破碎。
房间里。
泷野大夫身后，一个伙计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了进来。
林凡闻着药碗里的气味就眉头紧锁。
“呃，大夫，我感觉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应该不用喝这药了。”他小声道。
“诶，良药苦口。”泷野大夫将药汁递给林凡。
林凡见对方是好心，咬咬牙喝了下去。
泷野见他喝完，眼睛深处浮现一缕精光，拍了拍林凡的肩膀：“林君，你看，你现在的伤势我也给你治疗得差不多了，现在是不是把费用结一下？”
“呃~”林凡面色一苦，“这，我身上没钱。”
“我知道。”泷野大夫微笑道，“不过，你不是有一个同伴吗，他应该有钱吧。这样吧，你写个纸条，我派人交给他，让他带钱过来。”
“啊？”林凡听了，当即一愣。
倒也没有觉得泷野大夫要钱的行为不对，毕竟人家救了你，总不能要求别人连钱都不要吧。
只是，他脑子浮现起那个天仙般的小巫女，美则美矣。
可惜，是个失格巫女，吃喝嫖骗样样精通，嫖的钱还是假的。
“怎么了？林君莫非是想不给钱？”泷野大夫的眼神沉了下来。
“这倒不是，只是……”林凡看向泷野，叹了口气，道，“大夫，我这样跟你说吧，我和我朋友都没有钱，但是，我们有值钱的东西，可以当了后给你。”
“哦。”泷野大夫和他身后的伙计，眼前一亮。
“那费用要两个小金判，林君的那些东西能当这么多钱吗？”泷野试探问道。
林凡不懂两个小金判是什么东西，猜测最多不过十两银子。
而他背包里的现代物品，若是找到好买家，绝对能卖个天价。
于是点点头：“没问题。”
“那好！”泷野大夫激动无比，带着身后的伙计出去了一趟。
回来后，带来一张布匹，上面写着欠条。
“林君，你在上面画个押吧，我好给你那朋友送去。”泷野道。
“嗯。”林凡出于对大夫的信任，大致扫了一眼欠条的内容，便画了押。
“对了，你朋友在哪里？”
“我想想···”林凡努力将昨晚那家游女屋的环境描述出来。
泷野闻言，大概知道了，点了点头，拿着欠条离开了。
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
林凡看着泷野大夫的样子，总觉得大夫的表情有些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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