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错了？”夕雾不解道。
“一个男人和一万个女人结合，怎么可能生出五千个男孩子？”真名理所当然地说道，好似她的认知里，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夕雾闻言，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道：“难道，生男生女的概率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啊。”真名脱口而出，“一个男人和一万个女人结合，只能生出十几个男孩子，和九千九百八十多个女孩子。”
话音落下，夕雾彻底懵了。
这怎么跟她前世的遗传学知识不一样啊。
“等一下，不是你说的决定性别的是雄、雌血脉因子。女子只有雌性血脉因子，男子有两种血脉因子。那么，男女结合，难道不应该生男生女都一样吗？”夕雾又问道。
“是这样吗？”真名若有所思，掰手指算了算，“好像，还真是这样唉。”
说完，她又连忙摇摇头：“可是，现实不是这样的，只有极少数的男子出生，大多出生的都是女孩子呀。”
“是吗。”夕雾看着真名有些委屈的模样，柔声道，“本少没有不相信你。”
“嗯~”神代真名轻咩了一声，扬起脖子，小脑袋在夕雾脖颈蹭啊蹭，像极了一只小猫。
夕雾被弄得痒得不行，这个丫头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头发弄得别人很痒吗……
“你们那御产巢术式，能定向的改写血脉因子吗？”夕雾想了想，问道。
“这个奴家听母亲说过，御产巢术式可以改写一些。
血脉因子上的片段十分精密、庞大、复杂……
什么片段决定天才，什么片段决定废物，千奇百怪，错综杂乱。
甚至族中记录，曾经有祖先将所有可能的天骄血脉因子，强行组合在一起。
试图一次性制造出震古烁今的超级天骄。
但失败了。
生下来的是一个身上长满肉瘤的畸形怪物……
后来经过家族的研究，发现血脉因子不能简单粗暴地糅合在一起，也不能随便改变。
稍微弄错一小块片段，就极有可能生出畸形的怪物。
此后的御产巢术式，都是引导筛选父母的优秀血脉因子，不断富集，叠加，只干预并不人为改变。
以上还只是一方面。
御产巢术式不光要考虑血脉因子，还要考虑灵性因子的影响……”
“灵性因子？”夕雾插道。
“简单来说就是灵魂，即使是相同的血脉因子，但若是不同的灵性因子，最后产出的可能一个是天骄，另一个是废物。”真名道，“所以，御产巢术式的核心，是一套非常复杂的筛选机制。
在怀孕时就从无数的血脉因子中，选出最强最优秀的血脉因子进行组合，还要考虑灵性因子的匹配效果……
总之，就是非常复杂就对了。”
听完她的话，夕雾忽然顿下脚步。
低头盯着怀里的真名，脑海里不断回放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念头。
她感觉真名这些话里，似乎隐藏着某种极为深层次的残酷真相。
这个真相可以回答回答暗月寺家的现象，甚至是回答整个人类的真相。
可是，脑海中这个念头太过模糊缥缈，似乎本身还存在着一种让人忽略的机制。
夕雾总觉得还差一点点，就能捅破这层窗户纸。
但这一点点却始终无法达到，似乎还缺少某种关键的信息。
“还差一点什么呢？”
“究竟缺少什么呢……”
这种像是被卡在顿悟前的感觉，十分难受。
“所以，夫君，那个暗月寺茜叫你去暗月寺家做客，完全是不安好心。只是想让你去配种罢了。”神代真名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
这话好似一道晴空霹雳，一下子打通了夕雾的思绪。
她连忙追问怀里的真名：“我问你，既然暗月寺家男人死光了，那她们为什么不去外面引进男人呢？”
真名被夕雾认真的样子惊了一下，想当然地说道：“外面那些男人……除了夫君这样的天骄，其他的都是废物而已。就算是在家族里，这样的男人也是要被淘汰的，不能让那些废物拖累了家族的血脉。”
真名说出这句话，没有丝毫的思考，仿佛就是与生俱来的想法。
夕雾见此，知道她这种想法绝不是一个人。
恐怕在这些大世家里都是这样想的，甚至数万年前，这些世家的祖先也是这样想的：
只有天赋最高的男人是男人，其它的男人都是废物，没有存在的价值。
若是数万年前，御三家的祖先就是这样的想法。虽然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想法的存在。
那么，基于这样一种隐形认知。
御产巢术式究竟会怎么运转？
大概会遵行这样两条底层逻辑：
一：御三家每一代都必须是天才，这个天才默认是男人，并不是女子。
毕竟这个世界是男人为尊。
男人为尊，男人必须顶天立地，男人必须撑起整个家族！
因此若是生男孩，则必须要比父亲强，至少也是和父亲相同天赋。
否则，则视为废物，直接被御产巢术式在蝌蚪状态时直接抹杀，没有生下来的资格，因为不是天才的男人，没有存在的价值。
二：在母体提供的基因，与男子蝌蚪，无论如何组合也无法超过其父亲，或者和父亲持平的情况下，就生下女子。
由于女子拥有繁衍能力，对其天赋的要求不需要那么高。
并不会要求女子的天赋要超过其父亲。
如此，只需要在现有染色体组合中，选择最好的那个组合即可。
综合两条底层逻辑。
得出的结论就是：无数天赋不出众，甚至只是被父亲差一些的男孩，在蝌蚪形态时就被直接淘汰了。
本来在正常情况下，这个淘汰会在男人出生后，经过几十年的发育，才进行。
但御产巢术式高效地将这个淘汰过程，提前在小蝌蚪的阶段。
正常情况下，这部分男人会出生，然后作为种族的耗材，建设族群，以及上战场保护女人和天才男人。
但御产巢术式非常温柔，直接让这大量耗材男人不出生，免除了他们这一生的苦难，当然，也剥夺了他们的所有可能性。
自然选择被定向为人为选择。
选择的方向有且仅有一个：修炼天赋最强的天骄！
在这样的机制下，男人自然会越来越少。
然而，这还没完。
那些活下来的男孩看，并没有就此可以高枕无忧。
一个种族总是需要耗材的，而族群中的雌性拥有生育价值，是不可能被当做耗材使用的，反而应该被悉心呵护。
所以，原本的耗材男人没有出生。
那么，原本天才中垫底的那些男人，就会变成差的，沦为耗材，然后再次被淘汰。
每一代的繁衍，男孩中天赋垫底的就会被淘汰一批，他们的Y染色体无法遗传。
表现形式就是：他们无论和族中女子生下多少孩子，都是女孩，生不出男孩。
就这样一代又一代的“末位淘汰制度”，持续数万年的繁衍。
暗月寺家的男人被淘汰到只有上百个。
而这上百个男人，向上数几代，还是同一个Y染色体。
基因完全失去了多样性，以至于到了如今，可能看上去是自然繁衍，但实际效果却是……克隆？！
然而，即使这上百个都是已经是绝无仅有的天才了。
已经不是终点。
末尾淘汰机制依旧在进行，直到……只剩下唯一那一个男人！
变得和动物世界一样：只有最强大的雄性才能占有所有雌性，获得繁殖权，剩下的雄性全部被淘汰。
夕雾又想到，或许还不止如此。
真名说过御产巢术式可以局部修改基因片段。
但不能大幅度的修改，基因非常精密，一个没弄好就会出现畸形。
那么有没有一种安全的修改方式，是可以保证不生下畸形儿的情况下，最大程度地富集修炼天赋？
这是有的。
因为若是将Y染色体，添加上那些最强修炼基因片段，其形态就会改变。
变成……X染色体。
这添加的部分由于并不参与生物体构成，因为很小概率出现畸形。
但这就从基因层面，完成了性别转化。
想到这里，夕雾忽然产生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难不成，其实现在御三家很多女人，其实本来应该是男人，只不过被富集了太过基因片段，变成了女人？”
这想法一出现，她用探究的目光看向怀里的真名。
“夫君，你这么看着奴家干什么？”真名秋眸粼粼，娇羞地说道。
这样完全女儿家的姿态，让夕雾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蠢。
这个疯丫头绝对是女人，不可能是男人。
她移开目光，望向天空的蓝天白云，忽然又想到：
“难道御三家这数万年来，都不知道御产巢术式的弊端吗？”
“那些制造和完善御产巢术式的历代天才，连这种问题都想不到？”
“不，或许他们知道，但他们依旧这么做了！”
夕雾忽然想到前世看到过一种说法：传闻天朝现在的所有男人，其中的Y染色体向上追溯，会发现其实是七个男人的后代……
当时她觉得不可思议。
但现在想想，好像每一个男人的梦想都是恨不得杀光其他所有男人，然后一个人独霸地球，独享所有雌性……
雄竞在自然界才是残酷无比的你死我活，没有一点余地。
哪怕你退出了，也还要物理消灭你才罢休。
尤其这个世界还是个人武力超凡的世界，可能还真有人这么做过……这大概就是人类的极限吧：倾向于互相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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