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当初那个贱民?”游佐浩二有些不敢相信道。
“当然是本天尊!本天尊从地狱里爬出来了,就是为了报复以前,瞧不起本天尊的所有人!”络腮胡中年男人暴怒地嘶吼。
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扭曲成狰狞可怖的模样。
一旁吃瓜的夕雾,看懂了前因后果: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那女子最初的心上人。
现在修炼有成回来,找到了曾经的初恋,然后正在为初恋讨回公道。
至于他为什么原谅了初恋?
大概这就是爱吧!
虽然夕雾不懂就是了。
此时,整个游女街好多高手,都聚集在周围百米外的屋顶,远远观望着这里发生的事情。
“所以你就和那贱人偷情,搞大她肚子,想让本少来替你养那个孽种?”福田屋三楼,没有屋顶的房间里,游佐浩二毫不相让道。
“住口!”络腮胡男人咆哮,双目赤红地直视游佐浩二,严词质问,“你还是男人吗,春名明明已经嫁给你了,那孩子明明就是你的,你为了宠妻灭妾,连你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哈~~”游佐浩二一愣。
然后看向络腮胡男子怀里的川春名,注意到对方躲闪的目光。
他当即懂了。
这贱人到了现在,还在骗人!
他指着川春名道:“你让那贱人亲口说,她那肚子里的孽种究竟是谁的。”
“呜呜呜~~,夫君,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自嫁给你后,就一心一意,遵守妇德,怎么可能做出那等红杏出墙之事。
反倒是你,自嫁给你后,你之前追求我时许下的所有保证,全部都抛在脑后。
每日喝醉酒就打我,心情不好也打我……
明明家里有我和几位姐妹悉心服侍,你还不满足。
尽在外面拈花惹草,甚至还在郊外买下一个山庄,圈养一大群外室。
如今,你娶了正妻,喜新厌旧,便欲除掉我而后快,你还恨的心呐!!呜呜呜~~”
川春名声泪俱下地,眼里全是伤心欲绝的泪水。
配上她本来就出众的美貌,顿时让周围许多男人心生怜悯。
“你这贱人还在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明明你磕着碰着我都会拿出家传的秘药给你用,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游佐浩二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周围人都不相信他的话,反而默认信了那个贱人的话。
似乎在常人的脑子里,有一种潜在的铁律:凡是表面上的弱者说的话,就是真的。
“呜呜呜~~,妾身命好苦啊,好几次差点被你打死。
而且,而且你还患有不举之症,外表看上去温文尔雅,但背地里却性情暴戾,经常用残忍无比的手段虐待奴家。
奴家不计前嫌,拿出在寺庙求神拜佛寻来的药方,缓和了你的不举之症。
你性情大发,让妾身怀上孩子,结果你却因为喜新厌旧,就想要我死,我、我命好苦啊呜呜呜~!”川春名伤心欲绝哭诉。
这一记猛料爆出来,周围屋顶上看热闹的人,看向游佐浩二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
“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不举,还有你那个孽种绝不是我的……”游佐浩二忍不住咒骂道,然后见众人怀疑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感叹道,“川春名,我真是小看你了,你还真是够歹毒的,污蔑我的所有话,我都无法自证清白。”
此话一出,周围大部分人脸色没变。
但还是有一小部分聪明人,陷入沉思。
因为游佐浩二的话也有道理,虐待、不举、孽种……这些游佐浩二都无法自证清白。
川春名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凄苦地哭着,低低的哽咽哭声,胜过一切解释。
游佐浩二深深看了川春名一眼,思索了一会儿,忽然讥笑道:“你觉得自己装得万无一失,呵呵呵~,不管你哭得多么惨,但你的行为出卖了一切。
当初你看我强大,你就毫不犹豫地舍弃掉这个情郎,投入我的怀抱。
现如今,你这个情郎变得强大了,你就毫不犹豫地舍弃我,转而又投入到他的怀里。
我相信只要不是傻子,看见你的行为,就能认清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毒妇。”
果不其然,周围众人原本同情川春名的目光,纷纷变了,开始怀疑起来……
络腮胡男人怀里的川春名,也停止了哭泣,脸色僵硬。
游佐浩二见此,趁势看向络腮胡男人,温声道:“兄弟,你现在应该看清你怀里毒妇的真面目了吧。
说起来我们都是同命相怜,不过交个朋友吧,以前我对你的出言不逊,我亲自给你赔礼道歉。”
见络腮胡男人不为所动,游佐浩二微微皱眉,又道:“兄弟,你修炼到如今的境界不易,何必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毁了自己大好前程。
女人嘛,以兄弟你现在的身份和实力,京都八成的女人都搓手可得,何必吊死在那个破鞋上。
就说这些游女,或许鲜少有那个毒妇漂亮,但她们绝对温柔体贴,技艺高超,不比你怀里那个要好。
而且若是兄弟你真的想上那个毒妇,我亲自做主,把她送你直到玩厌为止。”
他话音刚落,络腮胡男人就面目狰狞起来,愤怒地大喝:“闭嘴!不准你侮辱春名!你以为本天尊像你一样,是头母猪都上吗!”
“哈~?”游佐浩二不解,“我什么时候说母猪了?”
络腮胡男人指了指下方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游女,道:“这些不是吗,一个个像母猪一样。她们怎么可能跟春名比!”
这话直接让下面所有游女脸色苍白。
夕雾感受到怀里晴香小姐姐僵硬的身子,温柔问道:“小姐姐,怎么了?”
“公子,你也是这样看待奴家的吗?”晴香哀苦道,“奴家这样的女子是不是很肮脏啊?”
“不会啊。”夕雾在她耳畔安慰道,“小姐姐这样的女子我最喜欢了,真的!”
晴香扭头看着这个英俊男子眼里的真诚,脸上的愁容渐渐消散。
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芳心肉眼可见地沦陷下去。
游佐浩二神色古怪,这个家伙是不是疯了。
“既然你看不上这些游女,那就算了。”游佐浩二话锋一转,问了一个灵魂拷问,“不过,不管我和川春名怎么样,那都是我们夫妻的事,阁下抱着我的小妾,气势汹汹来找我算账,是个什么道理?”
“闭嘴!春名只是被你骗了,她始终是爱我的,是你骗了她!”络腮胡男子咆哮道。
游佐浩二眉头紧蹙,他终于可以确定,这个家伙是根本不讲道理的。
“要不这样如何……”他继续说道,为阴阳寮的强者到来,拖延时间。
“我不要听你说话,我现在就要将你碎尸万段,为春名还未出世的孩子报仇雪恨!”
说罢,络腮胡男子举起手臂,袖子顺势落下,露出一截干枯的手臂,手臂上好似还印有什么图案。
夕雾看见那图案,眼里闪过一抹异色,那好像是一条“S”型的蛇形符号。
嗡!
男人手掌中心缓缓浮现出一团暗红色的光芒。
光芒凝聚成一截五六十米长,直径四五米的巨型半透明脚足,像是某种巨型节肢动物脚足的一截。
暗红色的核心法污染将天空染成一片氤氲红色,透着压抑和邪恶。
好在男人境界不高,核心法的力场污染只扩散了几十米就消失了,没有泄露到地上。
“你们都去死吧!不仅仅是他,还有你!”男人恨声道。
视线除了死死瞪着游佐浩二,还盯着风间雪月(夕雾)。
这一下把夕雾整不会了,她一个吃瓜群众,怎么把她牵扯进去了?
“那个……我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吧,和这事应该没关系吧。”夕雾试着解释道,虽然她有预感,多半没用。
“你闭嘴!我听春名说了,你这个家伙眼睁睁看着她被凌辱,不去救人,你是同罪!”络腮胡男人道。
他怀里的川春名也趁机看向夕雾,闪过一抹深深的恨意。
显然因为之前夕雾没有救她,而记恨在心。
“哈?我没有救她,为什么就是同罪了?”夕雾反问道。
这话好似触痛了男人的痛楚,撕心裂肺道:“你还好意思说,若是当时你站出来救了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死了,也不会受到凌辱,你难道还不是同罪吗?”
“我细胳膊细腿的,打不过那些人。”夕雾耐心解释道。
“打不过就是理由吗?”络腮胡男子理直气壮质问道。
“这还不是理由?万一我上去被打死了怎么办?”
“那样的话,你不是正好可以用你的命,吓退那些恶棍,保护好春名吗。”男人语出惊人,偏偏那坚定的语气一点不似作假。
饶是夕雾觉得自己已经够不讲道理了,还是被对方的逻辑给震惊了。
她低眉又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用我的命,保护她?她跟我又没有关系。”
“春名她是一个女孩子啊!她单纯,善良,美丽,你作为一个男人,难道不应该挺身而出豁出性命去保护她吗!!!!!”络腮胡男人发出灵魂拷问。
他的话直接让夕雾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她是女孩子,应该被保护。
为什么我倒霉的时候,就没有人来保护我?
为什么?
难道我就不是女孩子了?
难道我就不漂亮了?
我就不单纯了?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夕雾虽然没有面目全非,但却真的生气了。
你该死!
她心里已经给这个家伙判了死刑。
“呵呵呵~~”风间雪月(夕雾)松开怀里的花魁小姐姐,站起身,眼眸邪魅一笑,道,“我不是不救她,而是故意不救她的。我不仅故意不救她,我现在还要杀她。哦,也包括你,蝼蚁,你又能怎么样呢?”
“去死去死!”男人疯狂道。
轰——!
他猛然一甩手,那只五六十米长的暗红色半透明巨大脚足,轰然朝夕雾的区域砸下。
游佐浩二脸上一片绝望。
他已经尽力拖延时间,等阴阳寮的强者到来,结果还是晚了……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叹息。
游女街上是有官府负责秩序的兵卫的。
但是那只是寻常武装力量。
面对这可能是天师的强者找事,那些人直接隐身,不出现。
当然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估计现在去通知阴阳寮在西城区第五町的分部。
但这需要时间,毕竟整个西城区第五町堪比一座大城池。
只是就在这时。
一道漆黑如墨的庞大蛇形,从那络腮胡男人下方的虚无中突然钻出,咬向他的所在的区域。
黑色蛇影张开的血盆大口,目测直径超过一百米,一眼看去,宛如一个深渊。
猛烈的飓风一瞬间爆开,炸开一股猛烈风压,波及整个游女街上空。
“啊——!”
络腮胡男子手臂化作的巨大脚足,蜷缩成一团晶体,卡在巨大黑蛇嘴里。
但他只是苦苦支撑,暗红色晶体正在肉眼可见地消融,被黑色巨蛇嘴里的黑暗蚕食着。
“不,不要,我不想死……!”川春名惊恐无比叫着,但毫无用处,络腮胡男人根本分不出心神跟她说话。
川春名仿佛理解了什么,然后遥遥看向下方那个长发男子。
“求求——”
嘭!
黑色巨蛇的大嘴猛然合拢,虚空隐隐震荡,淹没了川春名的声音。
“你又是谁?”夕雾开口看向千米外的虚空。
在刚才八岐之影嘴巴合拢时,那个络腮胡男子,用一种诡异的方式挣脱了出去。
不过那个川春名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被八岐之影吃掉了。
络腮胡男人悬浮在黑色夜幕中,身上的衣服溶解了个干净,但他仿若无事,并且神色完全变了一个人。
“阁下,请息怒,我为愿意为这个活分身给您带来的麻烦赔偿。”络腮胡男人的声音,也完全变了,变得沙哑、低沉,完全不似刚才那样莽撞、热血。
“活分身?”夕雾头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这是在下修炼的一种秘术,不足为道。只是修炼过程中出了岔子,这个活分身的记忆,竟然苏醒了过来,占据了主导,然后跑来这里大闹一通……”
“前辈莫非就是五十年前名传天下的‘信浓的鬼狩蛛’?”忽然,从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夕雾循声看去,发现竟然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二重作矢夜。
一年没见,夕雾发现这个熟人长高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
当然最夸张的是他的修为,已经是大阴阳师了。
不仅如此,他体内隐约散发着一股更强大的气息,像是得到什么传承。
而且这家伙的身上的阴阳师狩衣,是官府的样式。
从周围人的呓语来看,这个家伙似乎做官了。
“阁下认识我?”二重作矢夜见这个神秘的男子盯着自己,眼神颇有深意,于是问道。
“没什么。”风间雪月(夕雾)移开目光。
她并不打算和他相认,毕竟她可是来报仇的。
“哦,学宫的人来了吗。”远处,‘信浓的鬼狩蛛’分身道,“学宫三大机关,看你身上的气息,应该是长夜一脉。”
“前辈说的是,晚辈正是长夜一脉。”二重作矢夜点点头。
“那你是要拦住我吗?”‘信浓的鬼狩蛛’问道。
二重作矢夜摇摇头:“不会。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罢了。”
“那好,告辞。”‘信浓的鬼狩蛛’转身欲走。
“等一下。”夕雾却开口了。
“阁下,还有什么请教?”‘信浓的鬼狩蛛’语气莫名道。
“你这分身是从哪里找来的?”夕雾问道。
这一次她看清了,这个络腮胡男人手臂上的“S”根本不是什么蛇纹,而是“Superman”的字样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