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千目之主还没有发话，夕雾先惊了，人家是五层神辉光轮巅峰的强大妖王，你那语气，当人家是你养的狗吗？
“臭和尚，你是傻……”
夕雾嘲讽的话语卡在喉咙，脸上的表情直接僵住。
因为千目之主居然同意了：“好。”
虽然它依旧保持握紧拳头的姿势，但是拳峰上面密密麻麻的血红邪异眼睛，已经睁开了不少，锁定夕雾。
每一只眼睛的瞳孔表面，都开始凝聚高密度暗红色的死光射线。
一旁的毒诅蛛母敏锐发现了不对劲。
不说千目之主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就说它们现在可是需要赶紧赶到下一个城池，主持大局。
否则仅凭那些尸螂虫妖大军，在人类天师面前，就是一串数字而已……
“喂，你是妖怪啊！你们和人类不是不共戴天吗？说起来，我刚才就想说了，我虽然是半妖，但也是半个妖族吧，你就帮人类对付我？”夕雾不服气地大声质问，声音萌萌悦耳，听得出其中的愤怒。
只不过这愤怒不仅不让人害怕，反而让听见的人忍不住继续逗怒她。
“那两个和尚掌握了同归于尽的强大武器，我也是没有办法。”千目之主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
“你……”
夕雾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越发浓郁。
那根尖刺是什么厉害的武器？
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当然，这不排除那武器真的很厉害，超过了她的感知极限。
‘要不是已经知道人类和妖怪在打仗，彼此血海深仇，势不两立，我都要以为这两个家伙是朋友了……嗯？朋友……’
夕雾小脑瓜里浮现一道灵光，便再也无法抛之脑外。
“喂，你们净土宗不会跟妖族，暗中勾结吧！”夕雾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是她能想到的概率最大的可能：那个白色尖刺根本不是什么厉害的武器，而是净土宗跟妖族高层交好的信物。
所以怪手妖怪认出那信物后，才停止了攻击……并有了之后一系列装模作样的举动。
果然，此言一出，整片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毒诅蛛母狰狞蜘蛛头上的人类女子上半身，脸上变了三变，最后不动声色。
龙蝶用询问的目光盯向千目之主。
后面三百米高的庞大煌蛇，一脸茫然。
而当事人千目之主保持沉默。
“小妖女莫要血口喷人，我净土宗代表的佛门乃抵御妖族的重要力量。自古以来，为了抗击妖族入侵，死伤不计其数，怎么可能勾结妖族？”毗释天愤怒开口，义愤填膺，对夕雾破口大骂，“你这妖女但凡还有一丝人性，就莫要玷污那些伟大的英灵！”
他说得慷慨激昂，正义凛然。
但这样反而让夕雾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就如同前世她看到的一个现象：出家人不打诳语。
然而实际上，当世间所有人都相信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后。
这本身就是出家人打诳语的最强动机和底气。
放在这里也是同理。
越是死敌，越是血仇，越是势不两立，那双方暗中勾结的动机就越大。
当然，这个猜测要成立的前提是：净土宗的那些高层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若是他们身怀傲骨，心中满是民族大义，那她刚才的推测就是滑稽之谈。
不过，夕雾凭借自己的观察，基本能确定毗沙门天和释法天都是这样的人。
按照近朱者赤的原则，净土宗其他高层大概率也是这样的人……
“可恶的半妖，竟然污蔑我高贵的圣族勾结虫子一般的人类，无法饶恕，去死吧！”千目之主也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凝聚在数只瞳孔表面的暗黑能量又加大了几分。
毗释天扔给它的那根尖刺确实不是什么武器，而是妖帝大人身上的一根毫毛。
它通过探查里面留下的信息，确定了净土宗和妖帝大人暗中有联系。
这个消息太惊悚了，吓得它好久才缓过神来。
要知道取死之道最常见的一条就是：知道了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
它不敢深究净土宗和妖帝究竟谈了什么，若是坏了妖帝大人的大事，它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所以它才要不择手段掩盖这一切……它没有见到什么妖帝大人的信物，只是被毗释天威胁了……
双方死不承认这一点夕雾早有预料，也没指望他们会亲口承认。
此时她左胸的血洞在治愈之圣莲的治愈下已经完好如初，那吹弹可破的凝脂雪肌完全看不出之前有个狰狞血洞。
肌肤外面的烟罗紫金纱裙还没有修复完，留有一个破洞。
夕雾也没有在意。
反正她那里也没什么可看的……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以为。
毗释天的目光盯着那里就没有挪开过，眼里的贪婪仿佛一只粘稠的鼻涕虫。
见千目之主要动真格的，连忙说道：“千目之主，就这样杀了这小妖女，太便宜她了，留她一命交给我，我会让她后悔做一个女人的。”
说完，与千目之主对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但夕雾明显看得出来：他们彼此已经达成默契，那就是绝对不能放自己离开。
在她说出那个猜测的时候，她就知道后果。
但她不后悔，因为就算不说，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
那么还不如说了呢，还能拖延一会儿时间。
从刚才到现在，生命点一直都在快速增加，现在已经突破了一千万……并且还在增加。
她不知道原因，但想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方圆一百公里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
呼——！
夕雾面对这样的境地，却突然收回了花叶丸，背后的宇舞之翼也解除，毁灭之净莲也熄灭……
所有核心法都熄灭，只保留一点能让自己滞空的力量。
这副架势看得众人都皱起眉头，虽然好几位存在都没有眉头。
“怎么？小美人打算投降了？”毗释天嘿嘿一笑，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数百米外那个无双姿容的绝世小美人胚子，“我可不会上当，在没有废掉你的全部力量之前，不接受投降！”
夕雾抬起一双星眸，眼里闪过不属于她年纪该有的认真神采，轻启粉唇，脆声道：“我有无敌的一招，使用出来的后果我无法控制，也无法预料，或许是杀了你们，也或许连我自己也会死。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这样做。”
无比凝重、认真、缓慢的说完这句话后，夕雾最后补充一句：“所以，你们能放我走吗？今天就当谁也没有看到谁。”
周围的人和妖沉默了半晌，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小美人你是急病乱投医，疯了吧，这种虚张声势的把戏还敢在我等面前卖弄！”毗释天捧腹大笑，面露不屑。
“混血这种劣势品，连脑子都没有发育完全，就你这一层神辉的水平，还无敌的一招？你就算自爆也伤不到我等分毫。”龙蝶讥讽道。
“她应该是不知道，这世上可没有半妖的绝顶强者。所以她背后不可能有绝顶强者给她撑腰，更不可能有绝顶强者给她的保命手段……”毒诅蛛母笑着解释道。
就连一直沉闷不说话的煌蛇，也罕见地吐出十几米长的分叉舌头，发出欢快的响声。
虽然他们都没有从夕雾的表情中，看出一点说谎的心虚和躲闪。
但作为天师，轻易控制自己脸上每一个表情，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只半妖也太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了，竟然用我临时想到的借口，反过来骗我。哼，看我不给她点苦头尝尝。’千目之主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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