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雾随着婢女下到三楼,三楼里面走廊纵横交错,婢女领着夕雾来到偏僻角落的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
她拉开障子门的一条缝,示意夕雾进去。
夕雾迟疑了一下,没有从里面感受到威胁的气息,才走了进去。
进去后,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长着大胡渣,额头还有一道狰狞的蜈蚣疤痕,气质成熟稳重,唯有双眼透露着一丝憔悴和疲惫。
“你是鹰爪的剑士?”夕雾问道。
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却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可具体在哪里看见过,又想不起来。
联想到刚刚那个婢女悄声告诉她的“鹰司”两个字,她猜测对方应该是鹰司家幸存的家臣。
这个男人看见夕雾,眼里神色一变再变,似乎在犹豫什么,最后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夕雾夫人。”
相当于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夕雾听见“夫人”这个称呼,微微蹙眉:“我不是什么夫人。是鹰司幸二派你来的?”
男人听见夕雾的话,眼神暗了暗。
“少主没有派我来,是我自己听闻游女街最大的醉春楼,来了一位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倾国倾城之姿的雏伎,而且名字还叫‘夕雾’,我猜测是夫人你,所以就来了。”男人说道。
“哦~,那你来我有什么事,为鹰司家报仇?”夕雾淡淡道。
“不,我是想请夫人帮忙。少主失踪了,卑职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唯一的线索就是少主失踪前去了羽前家,所以我想请……”
“停!”夕雾打断他,“鹰司幸二去了羽前家?”
男人点点头:“我调查的线索是这样的。”
“哦。”夕雾长舒一口气,心情愉悦起来,摆摆手道,“你走吧,鹰司幸二已经死了,我也就不杀你了。”
夕雾说完,自己也转身离开。
这一趟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算白来一趟。
她之所以敢断定鹰司幸二死了,完全是出于对羽前三千子的信任。
信任她的心狠手辣、残酷无情。
男人:“……”
“等等,夕雾夫人!”他叫住夕雾。
“你给我适可而止。”夕雾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视眼前之人,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男人呼吸一滞,心脏骤缩。
“哼。”夕雾冷哼一声,收回目光。
在走到门口时。
却听身后那个男人还没有放弃,悲愤地质问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一日夫妻百日恩,少主对你不薄,你就没有一点感恩吗?”
夕雾脚步顿住,转身,眼睛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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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空气骤然凝固,气氛肃杀起来。
男人顿时感觉浑身一麻,仿佛被什么洪水猛兽盯住,灵魂仿佛被冰冷的爪子攫住,透体彻骨寒意,在恐惧中动弹不得。
在他就要以为夕雾就要杀了他时。
夕雾并没有动手,而是沉吟了一会,语气莫名道:“你可真是尽忠啊,我就说在哪里看见过你,你是叫田中健三郎吧,农民出生,后来当了鹰司家的私兵,立功后被赏赐了呼吸法,成为呼吸剑士加入了鹰爪。
成家后,有一个漂亮女儿,在鹰司家做侍女,后来她成为了鹰司乙女的侍女,一时间可谓是风光无限。
但是有一天鹰司幸二兄妹两人出去郊游的时候,遭到了一伙山贼袭击,你那女儿不幸被山贼抓去煎杀而死。
听说她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你那妻子受不了这个噩耗,一病不起,不久之后就撒手人寰。
后来鹰司家抓到了贼人,还特意让你手刃了他们为你女儿报仇。
从那以后,你就誓死要对鹰司家效忠,是吧。”
田中健三郎的伤心事被夕雾提起,还以为夕雾要羞辱他死去的女儿,顿时眼睛布满血丝,咬牙怒视夕雾。
但是,夕雾只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你可能奇怪我为什么要说这个事,很简单,因为你女儿可不是死于‘不幸’。而是被鹰司幸二用你的命作为威胁,命令她换上鹰司乙女的衣服,引开山贼。”
田中健三郎听完,神情悲伤和难以置信,一个踉跄退后两步,沉默良久,然后又坚定道:
“那又怎么样,花衣她为了主人家效忠而死,是光荣的,是她的福气。”
夕雾:“……”
她诧异地看向这个男人,有些震撼于这个家伙的奴性。
本来不想全部告诉他的,见此,夕雾继续道:“你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其实,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见田中健三郎疑惑,夕雾接着道:
“这一切都是鹰司幸二他老爹鹰司宏,也就是你的主子,为了教育自己儿子应对危机的能力,而安排的一场考验。
不过,为了真实性。里面的山贼是真的,他们本来就与鹰司家有仇,是发自内心想要杀死鹰司幸二兄妹,而鹰司幸二他们也一点都不知道这是演戏,双方都以为这是真的。
而实际上,山贼里面有鹰司家的内线,内气境巅峰实力的鹰司雄一直暗中跟着鹰司幸二一行人。
可以说,整个过程都没有脱离鹰司宏的掌控。当然了,你女儿的死,也没有。
最后,就是我刚才说的情况了:鹰司幸二展现出了惊人的聪明才智,分别让你女儿还有另外一个倒霉的小厮,换上他和妹妹的衣服,引开了山贼,化解了这一场危机。”
“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田中健三郎受不了打击,一个踉跄跪在地上,垂着脑袋,极力否认,“你在骗我!对,你在骗我,这都是你编的,否则,你一个小妾怎么可能知道这事。”
“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鹰司幸二喝醉酒的时候告诉我说的。”夕雾说道,“他也是在后来才知道那只是一场考验,为此,还向我抱怨了他父亲好久。”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田中健三郎重复着这句话,眼神空洞起来,但其实他的心里已经信了。
他想起自己女儿的身高比例和小姐相差无几,也想起了女儿死后自己步步高升,从猎狗变成忠犬,还得到呼吸法后面修炼部分的奖励……
“怎么了?你在否认什么。不是你说的,为了主人奉献一切是荣耀吗?
就算这是一场戏,但是能在戏里为主人舍弃生命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夕雾的话犹如刀子,在他心里割开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
看着男人快要崩溃的模样,夕雾心里一阵畅快。
‘哼,让你丫的敢说本姑娘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