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娘心里头虽然有疑问,但在这种关头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来关注这些事情。
抚琴一向是个心里有自己想法的姑娘,在这种时候想必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疲惫的闭上眼睛,拂娘的心里脑子里想的都是今晚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现在不等同于游戏,要是被捉住了,说不定她们两个现在还能去看一眼丹桂呢。
想到丹桂的惨状,拂娘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此事不成功变成仁,在她衣服的夹层里,还备了两颗毒药,想着要是到时候被抓住的话,跟抚琴一起吃下毒药也好过被暗卫带去修罗殿折磨。
昨天一整天的昏睡,丹桂的身影一直在她的梦里面盘旋着,她那血肉模糊的脸跟身体,无一不在昭示着她在修罗殿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拂娘一开始并不是很相信做梦这种东西,但是当做的梦太过于逼真的时候,哪怕是不相信最后也会相信了。
梦里的丹桂在一个昏暗逼仄的小房间里,空气潮乎乎的好像随手一拧就能够挤出水来,小小的昏暗房间里将将够她躺下,从外头看起来活像是一个棺材板。
地上杂乱的铺了一层稻草,因为年代太久,这些稻草也发潮泛黑,不时还能看见几只硕大的老鼠从中出没。
丹桂双目无神的躺在那里,整个人就如同一个被掏空了灵魂的木偶人,眼睛里没有一丝的神采,要不是脖间的动脉还在跳动着,几乎都要让人以为她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身上的伤不计其数,最严重的还应当是她的手指,十个手指的指甲盖被生生的拔除,十指连心,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苦楚。
拂娘一直以为断肠草是丹桂给她下的,但是这一遭似梦似真的遭遇却让她得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断肠草并不是丹桂所下,而是迎春,那个看起来就觉得单纯善良的小女孩,恰恰相反的是,丹桂是一直在暗地里保护她的。
从一开始到现在,哪怕是安排她做那些讨人嫌的活计都是如此。
丹桂是萧渡白安插在这里的沿线,像她这样的,整个东宫里不止有一个。
到这里,拂娘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丹桂当时不过是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她下了毒,甚至到最后也没能真正的证实到底是不是她动的手,就被萧渡玉用了这样狠的刑。
原来,一切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迎春从一开始就是萧渡玉的人,断肠草也是萧渡玉安排她下的嫁祸到丹桂的身上。
与其说丹桂是个背锅侠,不如说丹桂是一切事情的开端。
要想拔除萧渡白在东宫里的眼线,就要从丹桂这里下手,她只是个导火索,有了这个开端,之后的一系列才会显的没有那么突兀。
让拂娘最没有想到的是,迎春脸上带着笑容,一步一步靠近了丹桂。
原来,迎春从头到尾就是萧渡玉的人,原来,她是修罗殿出来的,怪不得那些时间,总觉得她小小年纪,不管是从年纪还是从做事来说都是无懈可击的。
那时候的拂娘还以为她只是从小就在这里伺候着,因此对这种事情格外熟练一些。
从头到尾,她才是被耍的那个,拂娘现在怀疑,萧渡玉把她强行带到这里来,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要拔除萧渡白安插在他这里的各种眼线。
拂娘自嘲一笑,亏她在失忆的时候还隐隐觉得萧渡玉喜欢她呢,原来不过就是一个工具人罢了。
让她最吃惊的是,萧渡玉竟然没有在事情做完之后把她处死,或许是因为她在手里还是有点用处的。
“丹桂,你我也算是相识了一场,怎的还在这里受着折磨不肯开口,这都多长时间了,你逃也逃了一次,不也没有成功吗,只要你把你知道的人都说出来,我们保证你还能留着一口气出去。”
迎春单纯的脸上此时带着不符合她年纪的笑容,小小的身体里面就像是潜伏了一个巨大的野兽一样,只是看着她的神情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我说了,我不知道。”丹桂气若游丝。
拂娘飘着半空中,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鼻子一酸。
她最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每次陷入睡眠中总会发生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先是各种离奇的梦境,再然后就现在,整个人简直是灵魂出窍的状态。
而且她敢确定,在清醒着的时候她是根本不知道修罗殿在什么地方的,但是在这种状态下,她竟然不需要任何人的指导,如入无人地一般的就飘到了这里,简直是匪夷所思。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她现在看到的这些画面是那人想要让自己看到的?
拂娘疑惑不已。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嘴硬呢,你家主子中了曼陀罗毒,想必是活不了几天了,也难得还有你这样忠心的狗还跟在他身边呢。”
“放心吧,再过两天,他就会血液淤滞而死,到时候就算你不说也没有关系,你的主子都没了,到时候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你也会下去陪着你的好主子,去地下做你们还没做完的事情吧。”
迎春说着,狠狠的踢了一脚丹桂。
丹桂一声闷哼,拂娘这才发现,原来她的身体上早就千疮百孔,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酷刑或者是对她用了什么药物。
她的身体上布满了弹孔一般大小的疮,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护理,里面偶尔还能看到蠕动中的白色的不明物体,甚至还有脓液从这个小孔里慢慢的往外流动着。
强大的视觉冲击力扑面而来,隔着这么远拂娘好像都能够闻到腐烂的气息,迎春离的那么近还能那么淡定的说话也是个狠人了。
“啧,看你现在的情况,好像会死在你主子的前头呢,不过不要紧,都是迟早的事情。”迎春轻蔑的看了丹桂一眼,看着原先意气风发的女孩子如今像是一个破碎的木偶,残破不堪的躺在那里。
转身招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