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渡白先前已是隔了两日没来,第二天宋拂娘再看见他时,就瞧着他衣服破了几个口子,手里用绳子扎了好些药草。
男人将东西放到了屋外头的筛子上,便捋了袖子去挑水,也不同她说话。
拂娘拄着棍子挪到水缸边儿上站着,盯眼瞧着他回返。正当他埋着头又要再去挑的时候她伸出小手一把拉住了他的扁担绳。
“……”
“萧大哥,你歇会儿吧。”见他望过来,拂娘晃了晃手里的针线,道:“你衣服破了,我替你缝一缝。”
“……”男人略看了她一眼,别开脸道:“不必了。”
宋拂娘也是个倔强的,硬是拉着不放手,只死死盯着他线条坚毅的侧颜看。
萧渡白见挣不脱,又不敢太用力拉怕伤了她,于是便将扁担和水桶都放下了,口中道:“我走了。”
宋拂娘瞪圆了眼睛,便是上辈子二十多年也没碰见过这般奇怪的男人啊!
“等等!”她连忙喊道:“萧渡白,你明日还来么?”
男人的脚步顿了顿,吐了三个字:“再说吧。”
宋拂娘愤愤地将针线收了,道:“活该一个人自闭地住山上,除范田满没人搭理你,我要是再理你我就是猪!”
第二天一大早宋拂娘就听着外头挑水的声音,她拄着棍子从漏风的窗户看出去,但见萧渡白独自在外头跳着水。
昨日破破烂烂的衣裳已经换了,这会儿宋拂娘后知后觉地想到:他隔了两日没回,想来应是附近合用的药草都已经采光了,所以才去了更远的地方吧。
衣服破了没来得及换,多半也是因着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宋拂娘不知道怎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暖意来。这个男人不爱说话,做的却都是实在的事情。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默契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本以为这一天就这么平静地过了。
却不料一个时辰之后,一阵喧闹的声音便打破了乱葬岗旁的宁静。
“就在前面!”宋奶奶尖着嗓门怒气冲冲地喊着。
宋拂娘从打开的房门望出去,见她带了三五壮汉直接往她那儿气势汹汹地来了。
她吓得脸色有些白,四面打望却不见萧渡白,估摸着应是去了后头搭的厨房。
宋拂娘家门口的栅栏又矮又稀疏,什么都拦不了,那院门更是没有锁,一推就开。至于逃跑,对她这个腿脚不便的人来说就更不必提了。
宋奶奶脸上带着冷笑,盯着屋门口手足无措的宋拂娘道:“你若是好好儿地嫁人,咱们什么都好说!可你偏在宋三爷和乡邻面前儿乱嚼舌根。可就别怪姑奶奶不近人情了。”
“来啊,给我把她捆了送去周家成亲!”
宋拂娘盯眼瞧着几个壮汉手里拇指粗的绳子眼泪都差点儿吓飚了,大喊道:“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我要告官!”
“告官也给我把婚事先成了,动手!”
宋奶奶算盘打得好,就算将来宋拂娘当真告官了,到时候生米都煮成熟饭,洞房也入了,宋拂娘不跟着那周顺也没有哪个男人肯再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