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娘指着被自己放在角落的树苗道。
萧渡白只是淡淡地朝着那树苗看了一眼,便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略坐了一小会儿之后,他便起身看着屋外艳阳天之下被阳光照耀得亮堂堂的地面。
“如今除了这等事情,你往后切忌不要再随意随人出诊了。”免得又被拉到那一番人迹罕至的之地。
若不是这一次的人是玉公子的话,拂娘指不定已经被吃的不剩骨头了。
“嗯,不会了。”拂娘认真地点点头道,想想那万人空巷之地,她就感觉自己后背有种凉凉的感觉。当下面色更是苍白。
自那以后,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之内,拂娘当真就没有再见过玉公子的身影,就连武卫那家伙,也是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半个灰烬都没有留下。至于当日那个受重伤的女子是如何了拂娘也不知晓。
只是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宋连扬都很少再出现在她的医馆之中,一直到她过去宋府问了,才知道原来宋连扬已经跟着宋富贵去了临安镇。不过倒是留了一封书信给她。
“傅安侍卫长让我将这个东西交与您。”十三恭恭敬敬地说道。
拂娘这才知道,原来宋连扬在宋家用的名字叫傅安。
拂娘点点头,接过之后倒是没有着急着打开来看,而是看着十三问道:“傅安可有说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十三道:“这个得等到公子回来的时候,他才能够回来,不过何时回来我们也不知晓。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几个月都是有可能的。”
拂娘明白,道了谢之后便带着信回去了。
回到家中的时候,萧渡白仍然做在院子之中的石凳上等着他,因为如今是傍晚的缘故,凳子上倒是也凉了许多。
拂娘当初就特地在那凳子旁边种上了荔枝,说是等树长大之后便能够坐在树下乘凉。萧渡白对此也是哭笑不得,不过也并没有阻止她的作为。
“与宋连扬见过了?”萧渡白看着门打开便起身道。
拂娘摇摇头,挥了挥手中的信件笑道:“没有,哥哥如今是去了临安镇了,这几天内不会回来,不过他给我留了一封信。”
“嗯。”萧渡白见她安全回来,也就没有多问,对于宋连扬给拂娘写的信更是没有兴趣。便转身进屋去了。
拂娘便过去坐在荔枝树旁边的石凳上打开信件,信用蜡封了口,拂娘轻易便打开了。
“拂娘,此次前去,前路大为凶险,成则生,败则死。无需担忧我,若是往后有机会的话,我们还能够做一世兄妹。
我们其实不是兄妹,你的真名叫傅韵宜。好好守着这个秘密,若是我侥幸能够寻到你的父亲,会让他来见你的。
好好照顾好自己,等着我回来。
——宋连扬”
拂娘面上的笑意淡了,甚至有一瞬间感觉宋连扬是在骗自己的,宋连扬的字迹她没有见过,不过看如今的这整齐的毛笔字,一看就不是从小住在乡野的普通人家能够写出来的。宋连扬定然是练过的。
可是她呢?她的真名,真实身份又有什么用?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宋连扬是她的哥哥。
拂娘面上露出苦笑,定定地坐在屋内,看着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只觉得这世间竟然如此广阔。
大到,她不知临安镇在何处,也不知该如何前去,寻找宋连扬。
萧渡白大概也感觉到她在外太久均没有进屋里,便出来寻她,只看到拂娘一脸失意的模样坐在院中,他便已经知道宋连扬带给拂娘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走到拂娘的身边,见她垂首看着手中的信纸摸着眼泪,并没有发现萧渡白此时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直到萧渡白将她手中的信件抽出时,她才抬起头泪眼茫茫看着他,却是忍住没有哭出来的模样,咬着唇。
萧渡白将纸上的字匆匆扫了几眼,叹了口气,垂首坐在她的身边拥她入怀。
“没事的,你还有我。”他低声安慰道,一面抬手去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只是那叹息之声中也仍然是带着无助的。
如今他大概也想到了宋连扬所要做之事了,无非就是因为皇帝如今表露出来的一丁半点的昏庸而让他迷失了罢了。
只是此次前路漫长……宋连扬绝非是单枪匹马。当初十二个皇子拉帮结派的时候都能够被皇帝打个七零八散,更何况如今的宋连扬一路人呢?
萧渡白不知道宋连扬跟的是谁,但是他也并不想去插手。
“他要去做什么?”拂娘迷茫而又无助地问道,低声哭泣着缩在萧渡白的怀中。
她从来是一个惜命的人,此次当即就是犹豫着,要不要就这般带着萧渡白跟随宋连扬。
“没事……”萧渡白也不多说,“你只需保护好你自己就好,如今这世道虽然尚且太平,但是很快就会陷入一片混乱的。”
“你是知道的。”拂娘难过地道,“究竟要发生什么事情,你就不能快告诉我吗?我不想让我哥哥死,你帮帮我好不好?”
说道最后,仍然是难过而又无助地哭了。
“拂娘,如今还尚未开始,他站在哪一方我们都不知晓,我也无能为力。”萧渡白无奈地道。
“那,你总得告诉我,我哥哥究竟想要去做什么?”
萧渡白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说了,“推翻皇帝,让天下易主。”
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在拂娘脑海之中炸开。
“他……是想要谋权篡位不成?”她缓慢而又惊恐地问道,此时心中大概想要宋连扬掐死的心都有了。
他是命大吗?还是九尾狐,才会这般的不惜命,跑去挑战皇帝!
“差不多。”萧渡白道,看着拂娘那不敢相信的神情,心中只觉得更加的无奈。
如今看来这一场战争是注定要爆发的,只是这一次他究竟要不要参与,这就又是一回事了。
想起玉公子的失踪,萧渡白便也联想到了这件事情,只是玉公子并不是如此莽撞之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