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本就偏僻,偏巧这里是众多府邸的交界,四通八达旁人稍不注意就迷了路了,指不定你家那猫啊遛进了哪家的别院了!”说完老叟还指指其他方向,接着视线一回话锋一转看向男子手中的破布衫,“你那破布啊是老叟我的,方才扫雪的时候没有瞧见地上的乱石,给我绊了一跤摔了一下,这衣服也刮烂了,里面的血迹也是老叟的……”
说完,老叟转过身去指着自己腰部位置,果真见到那衣衫上有一小块破洞,伸手比了比,大小正好合适。而那破了的口子上也沾有血迹,显然布料就是来自老叟身上的衣裳。
男子放下心来,将布料扔回给老叟:“既是如此,那我们不便打扰,告辞!”
说完便领着众人离去,留下那老叟继续坐在那门槛上,不一会儿便打起了瞌睡。
仅仅是些许时间,那街角隐蔽一处,刚刚离去的男子猛的探出头来朝那老叟望去!
老叟还是打着瞌睡一动不动。
男子一双鹰眼瞧不出什么问题,只得转身真正离去……
与此同时,苏清宁正在里屋睡得香甜,外面的一众丫鬟玩的正开心,花颜和蕙兰正合力堆着一个雪人,被其他人笑话不好看,转头又去与她们嬉闹了……
吱呀一声,里屋的窗户被打开,寒风顿时嗖嗖地灌进来,瞬间就把屋子里的暖意给减了下去,又是眨眼间,窗户便被关上了!
苏清宁被这声响吵醒,感觉温度有些降低,以为是蕙兰这丫头粗手粗脚,也没有多想,闭上眼又要睡去。
突然,苏清宁的眼睛猛的睁开,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屏风后面被挡住的人——
蕙兰若是进来,怎么没有开门声只有开窗声,难道她还会钻窗户进来?
轻手轻脚地抬起身子,苏清宁看着屏风后没有动的身影,连呼吸都不敢重一下。本想穿起鞋子直接往外跑,哪知那人在苏清宁略微起身时便听见了声响。
一个呼吸间的功夫,男人就越过屏风朝苏清宁而来,他也没有想到这屋子里还有人。一般来说,主子在屋里小憩,下人怎敢在外面嬉闹怒骂,他伤势实在是有点重,再不处理怕是要晕在这墙院之内,只能仓皇找个了屋里进来,不曾想这里面竟然还有人!
本想一个掌风就将眼前的女人劈晕,可是看清女子的面容,男子生生将掌劲憋了回去,口中又是一道腥甜,一口鲜血硬是没有忍住喷了出来。
苏清宁眼尖地看见来人胸口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又见着男子生生忍住了掌意,对她没有什么恶意,虽说心中还是有些微怵,但也很快就冷静下来
没等苏清宁率先逼问,那人已经开了口,是个男声:“你若是敢叫唤,我便拧断了你的脖子!”
本是叫人毛骨悚然的威胁,苏清宁反倒是冷静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拿起一旁挂着的披风粗略一裹,慢悠悠地坐在凳子上,轻蔑一笑:“你这副样子,怕是我这最娇弱胆小的丫鬟都能杀了你吧……”
男子看她一副毫无惧色的样子也是愣了愣,听完苏清宁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刚好被苏清宁看见。
苏清宁也不恼,只是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看着地上的人良久,最终还是站起身来
男子以为她要叫人,挣扎着就要起来,却不想是又扯动了伤口,刚刚还流血流的不怎么厉害的伤口立马又裂开来了。
一声闷哼,重重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等男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床上,下意识地起身。
“嘶——”
是伤口被扯动的刺痛,男子朝伤口看去,只见此时伤口已经缠满了纱布,上面还有金疮药的药香味,显然伤口是被别人处理过了的。
接着男子便意识到身旁还有人坐在床边。
猛的抬头看去,就见苏清宁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下面站着的还有一脸防备的蕙兰,还有一个对自己散发出杀气的花颜。
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抬手超自己脸上摸去,摸到了自己戴着的面罩,顿时放下心来。
苏清宁看着他的一番反应,转头吩咐蕙兰倒杯水,接过来递给那男子,却见男子一眼防备。
勾了勾唇角,苏清宁说道:“我既救了你,此时此刻也能去找官差把你抓起来。可若是我想去找,便也不会等你醒过来再找,你不必如此多疑,我只是不想手上沾条无关之人的人命才顺手救了你。喝吧,你会好受一点……”
男子听完,也觉得是自己多疑了。
的确,要杀他也不会费心去救他,何必多此一举。
男子也确实口干舌燥,伸手接过苏清宁的茶杯一饮而尽,苏清宁又倒了一杯喝下去,这才感觉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多谢!”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许是因为太过干燥,说话时只觉得嗓子里一阵扫样,忍不住地咳了起来。
苏清宁赶紧示意蕙兰去倒水,看着咳得难受的男子,终于还是伸出手给他轻轻拍着背。
这一拍倒好,先不说男子愣住了,连苏清宁自己都是一愣,空气中顿时一片尴尬。
花颜眼中的杀意是越来越浓——
她家主子都还没有享受过如此待遇,倒叫这男子捡了便宜去,这要是叫主子知道了,还不得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重重地哼了一声,花颜眼不见为净,干脆利落地出门看着外院有没有人进来了。
这一哼也拉回了苏清宁的神智,干干地放下手,递给男子一杯水,转身就离他三丈远。
不知为何,苏清宁突然觉得屋内有些热,定是这蕙兰把火炉烧太旺了!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没有说什么,结果水便一仰而尽。
接着只听见男子又是一句:“我叫轩慕宁,今日一事,多谢小姐搭救,他日必有重谢!”
苏清宁也缓和了些,听完他的话也只一笑:“我不知你来历,不知你身份,本想着你伤好之后便自行离去,你告知我性命作甚?”
轩慕宁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又听见她说:“报恩与否我倒不是很在意,你早些离去莫要让人发觉给我惹来麻烦我就已经知足,我自当是从没有见过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