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的人什么也不说,只静静地看着画上的人儿,眼底是显而易见的侵略意图,薄唇亲启,轻飘飘地说出一句话:“苏清宁,你是我的,我楚凌轩的!”
果然不出苏清宁所料,叶氏的惩罚说的响亮,第二天却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苏清婷依旧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美名其曰疗伤,颜氏也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闭门谢客。倒是苏远航不怎么安分,第二天去了苏青远的书房,一中午没有出来过。接着又立马去了叶氏的小院,一直到正晌午才出来。
蕙兰给苏清宁说着外面的事,一边说一边气的跺脚:“小姐,你都不知道,这老爷说不罚就不罚了!不仅如此,昨晚还亲自去看了二小姐的伤势,嘘寒问暖的样子好不温情。二夫人没有露脸,可也还是什么都没有怪罪她。明明下人已经将昨日的事情事无巨细全告诉老爷了,老爷一开始还生气着,可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对老夫人说的金华寺思过也不提,就连三年俸禄一事也改为了一年……”
蕙兰一副气急了的模样倒显得此时坐着喝茶的苏清宁太过平淡,许是也疑惑了,蕙兰憋屈地看着苏清宁,闷闷地接着说:“小姐凭白受了这么大的罪过,大夫人还差点担上那样的污名,怎么老爷连一个传召一个解释都不给,就这样生生给越过去了呢?”
说了一长串,蕙兰干脆的把最后一丝疑虑也说出来了:“老夫人昨日里明明那样生气,怎的少爷去了一趟而已就给平复了这滔天的怒火了呢?”
看蕙兰气极又疑惑的样子,苏清宁有些失笑,知道蕙兰这丫头是为自己好,却也开口呵斥些无关痛痒的话:“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若是让有心之人听见,白白叫人笑话,指不定还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蕙兰撇撇嘴:“是,小姐……”
但还是不甘心地加了一句:“可蕙兰实在是觉得老爷此番判决有失公允,叫人难以信服啊……”
苏清宁无奈,站起身来抬手点点蕙兰的脑袋,看着蕙兰晃晃身体的萌态就觉着好笑,当下也不再吊她胃口,给她解了这些疑惑
“你心性纯良,只当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罢了。却不知这人心难以揣测,让人做出决断的又何止事情的真相?”
“蕙兰愚笨,望小姐详解……”
苏清宁神色淡然,缓缓朝着屋外走去,蕙兰抱着披风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天气已然初见寒意,蕙兰手里的披风赶忙披在了苏清宁的肩上。待走到小院里的秋千上,苏清宁深呼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乏累,便坐了上去。目光似远似近,似悲切又似淡然,不知在看着远方还是回想着过去。
苏清宁目视前方,却透过阳光落下的光束看见了前世的种种。
一遍又一遍的回放,每一处自己按下暂停的瞬间,苏清宁都觉得有许多话想说。
良久,苏清宁才悠悠开口:“钱财,权势,贪婪,恐惧。这些东西,哪一样不会让人迷失了本心?”
“我早知事情结果是如此,所以昨日只稍稍耍了个心眼朝老夫人背后躲去,让苏清婷掌掴了一下老夫人罢了。”苏清宁嘴角勾起嘲讽似的一笑,“不过就算苏清婷掌掴了多少次,到最后都会变成现在这番模样。”
“谁让苏清婷,是大皇子亲定的侧妃呢!”
是了,昨日蕙兰来说苏清婷不顾伤势秘密出了门,她便猜到她是去找了大皇子。虽说大皇子还没有迎苏清婷过门,但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口承诺的侧妃,少不得要给三分颜面。
昨日苏清婷定是借着这浑身的伤去大皇子面前卖惨,顺便再说几句她的坏话,这苏清婷也就只有这些手段。
若是没有这口头承诺,这楚凌恒还能说是苏清婷自己家的家事不便插手。但众所周知这苏清婷已是钦定的侧妃,如此下来还叫她去金华寺岂不是在打楚凌恒的脸面么?
虽说楚凌恒已经后悔当初心直口快答应了这门亲事,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何况这苏清婷哭的伤心,身上的伤又着实怖人,这楚凌恒一时被美色所惑,自然是只为红颜。当即差人送回了苏清婷,顺便叫人拦了下朝回府的苏青远面谈。两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总之苏青远出来的时候一脸春风得意,回去之后对着苏清婷嘘寒问暖,一副慈父的样子。这苏清婷的尾巴都得意的翘上天去了!
至于叶氏,苏青远干脆面都没有见,直接着身旁的小厮去了她的院子。一番话下来,叶氏竟然也没有火冒三丈,甚至听伺候的下人说,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苏远航第二天去请安的时候,也没有再叫人拦下来。
一切也都跟苏清宁想的别无一二,这苏清婷手上抓着大皇子,再怎么犯错,再怎么要惩戒,也得看楚凌恒的颜面放过一马。
苏清宁目光悠悠转冷,望向院子围墙的方向,虽看清外面是什么样子,但就是一直看着。
上次阴差阳错让苏清婷得了楚凌恒的口头婚约,让她有了这样一个护身符着实是自己失策。要想彻底让苏青远放弃她,所谓的大皇子妃的这个名头,定要生生给她扣下来!
苏青远她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自己的女人被人污蔑成当妇,他不怪罪污蔑之人,反而将他们好生供养着,一句解释都不曾给过她们……
苏清宁绽开更大的笑容,只是里面装的都是满满的心寒与讽刺。
权势啊,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就能让那么多人趋之若鹭呢!
苏清宁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让一旁的蕙兰都觉着有些冷,只是背对着她,所以并没有看见苏清宁眼中的极致悲凉。
那悲凉,只有死过一次,身处在绝望之中的人才会拥有……
隐在暗处的花颜刚好看了个正着……
也刚好,她看懂了……
身为暗卫,自己从小受过的训练不计其数,经历过得生死也数都数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