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颜氏与儿子苏远航一早就去了苏清婷房中。颜氏见女儿形容枯槁,身形瘦削,哪还像个富家小姐。
“娘……”苏清婷堪堪喊出一声娘就嚎啕大哭起来。
颜氏不无心疼地说道:“都怪当娘的人没用,竟叫你吃了这么多苦头。”
苏清婷依偎在颜氏身边,小声哭泣着,竟没发现一直站在门外的苏远航。
“婷儿妹妹。”苏清婷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才抬头望向门外,就见哥哥苏远航伫立在门外,与几年前相比多了份成熟与从容。苏清宁不敢相信,只怕自己此刻还在做梦,苏远航却一步跨过门槛,来到她身边。
“哥哥,真的是你么?”
“傻妹妹,当然是我了,我前日一回来就听说了你被奸人所害关了禁闭的事,立马去找了祖母。”苏远航见她站了一会儿就有些乏了的样子忙让她坐下说话。
苏清婷刚一触到凳子便倒吸一口凉气,嘴里直道:“疼。”
颜氏忙问是怎么一回事,苏清婷眼见着又要哭,倒是苏远航劝道:“妹妹莫哭,我与娘今日来就是接你出去,所有的苦日子都到头了,以后我会将你所受的一切十倍百倍地还给林氏母女。”
“哥哥,你都不知道婷儿这两个月来过得有多苦,就连那教养的婆子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身上的伤就是因为她。”
前几日降了大雪,气温骤降,一到晚上地上就结了薄冰,这种天任是谁也不远出门的。可那婆子却偏要把苏清婷赶到屋外,命她在屋外呆了一个时辰。苏清婷身上穿得单薄,被屋外刺骨的寒风吹得瑟瑟发抖,可偏那婆子还拼命想损招,竟叫她去冰面上练习走步。
苏清婷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现在听婆子提出这种刁难人的要求,哪里肯依,便呛声道:“阿嬷你平时对我这不行那不许我倒能接受,可今日这样分明是有心刁难,你真当我会被关一辈子禁闭不成。”
“婆子我不知二小姐在说些什么,我命你在雪中练站姿有何不可?你日后是给大皇子当侧妃的人,免不了要经历大的场合,到时候拘着些可不像话。再说这冰上练步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练的就是你遇了事应变的能力。”教养婆子调教过的人不少,像苏清婷这种刁蛮的小姐她有的是法子对付。
苏清婷也不知婆子口中说的是真是假,只好心有不甘地走上薄冰,哪知一只脚刚踏上冰面便滑了一跤,她疼得呲牙咧嘴,好半天站不起身。
婆子走到她身边也不顾她身上哪里痛,一把就把她提了起来,嘴里还骂道:“你瞧你走的这步子,哪像个大府小姐,我便是路上随便拉个叫花来都走得比你好。”
“阿嬷你与其说这么多倒不如亲自走一回给我瞧瞧,你若是能在冰上走过十步我便服了你,对你的要求再无半句反对。”苏清婷认定了婆子自己也做不到,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她出洋相。
谁知婆子只是冷哼一声便踏上冰走了起来,虽说已上了年纪,可脚步却轻盈地像个少女,苏清婷还未回过神婆子就已绕了一圈来到她面前:“二小姐,这下你还有何话可说?”
苏清婷一下语塞,她怎会料想到这婆子竟有这本事,所以方才把话说足了,竟让自己没了一点退路。婆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苏清宁也不信邪起来,她就不信这区区薄冰还能难住了她。
可婆子脚下那点功夫是练了几年的,哪是苏清婷一晚就能学会,所以那一晚苏清婷在冰上摔了不下十跤,只摔得起不来了婆子才肯作罢。
苏清婷在床上躺了一夜,第二日早上竟发现自己起不来床了,她眼珠子一转对婆子说道:“阿嬷,我像是昨日摔惨了,现在竟动弹不得。不知阿嬷能否支会我娘一声,让她给我请个大夫来。”其实请大夫是假,想与林氏商量对策是真。
婆子走到她床边,粗鲁地掀起她后背的衣裳一看便说道:“一点皮外伤也好意思拿来说。”
“你……我可是苏府的二小姐,你可知道我爹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而我又是大皇子将来的侧妃,你竟敢如此对我。”
婆子瞥她一眼回道:“二小姐,你不妨出去打听打听婆子我怕过谁,就是皇上的妃子在我这也得一切听我的。”
苏清宁没想到这婆子来头这么大,当然她更想不到此人还是她娘亲请来的。可她心里憋屈坏了,只好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对婆子说道:“阿嬷,就当清婷求你了,我只怕这么疼下去会疼死。”
婆子冷笑一声:“还真是娇生惯养,那我倒要看看我今日不给你请大夫会怎样!”
苏清宁气得大叫一声,刚想转过身去不理婆子,却因碰到了伤口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颜氏听了女儿的话心疼的呼吸都不顺起来,苏清婷见娘亲这样心里的委屈越来越盛,母女两人竟抱头痛哭起来。
苏远航待这二人哭够了才问道:“那婆子现在还在府中么,我倒要拿她问问话。”
“婆子一早就走了,她是我请来的人我只当她会手下留情,今早她走时还多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却没想到她拿着我的钱竟做出这种事来。”
苏远航气得跺脚,直言要让下人去追婆子。颜氏忙劝阻道:“动不得,这婆子来头大得很,人人都说是她上头有人。再者说这婆子虽可恶,但我们真正的敌人还是林氏母女,只要除了她们,我们能在苏府说上了话,看谁还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三人正打算商量计策,就见丫鬟小蝶走了过来:“老夫人请大家晚些时候到厅内用餐,今日为了欢迎二少爷回家特意摆了一桌,请的可是城中最好的厨子和点心师傅。”
苏清婷印象中的小蝶内向的很,今日却十分聒噪,也就多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就发现了她耳垂上翠绿的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