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也不知她怎的忽然哭了起来,却也不劝只说:“这是发生了何事,你倒是先说来与我一听。”
“祖母,清宁那日挨了姨娘一巴掌心内甚是委屈便跑了出去,本想散散心就回,哪知半道竟叫贼人劫持了去。”
“你胡说,你分明是同野男人留宿在了探月楼,你还敢狡辩。”颜氏气急败坏地说道。
苏清宁心下了然,她就知道娘亲会找到探月楼定是有人向她透露了什么,而这个人除了颜氏她想不出第二人。苏清宁抬头惊愕地看着颜氏说道:“姨娘你这话说得好像亲眼瞧见了似的,难不成真是这样?”
叶氏用狐疑的眼神看向颜氏,颜氏一下吓破了胆回道:“母亲,你可别听她瞎说。婉娘是听府上下人这么说起,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想着还是要让母亲您知道的。”
“哪个下人说的,清宁还未出阁,就叫他坏了名声,今日定要叫他出来同我当场对质。”苏清宁不依不饶。
颜氏支支吾吾,哪是什么下人,是她差了人暗中盯着苏清宁的,可这要叫她如何解释,她只得含糊其辞道:“这我一时倒记不真切了,只知一听这事儿就气糊涂了。”
叶氏冷哼一声,转向苏清宁问道:“你刚才说你遭了人劫持可是真事?”
苏清宁缓缓撩起衣袖,几道红痕触目惊心,她声泪俱下道:“祖母若是不信瞧瞧宁儿身上的伤便是了。那贼人将我劫了去便把我绑在椅子上,净对我说些污言秽语,宁儿哪堪忍受这样的羞辱,便回了几句嘴。谁知那贼人竟要上前来撕扯我的衣服,嘴里还说着什么毁了我的清白,我就算是有着苏家嫡女这等身份,也不过是个破鞋了,还拿什么去和清婷争。”
叶氏一听勃然大怒,从苏清宁的叙述中不难猜测这贼人就是颜氏的人,当即对颜氏喝道:“跪下!”
颜氏哪里肯跪,她竟没想到苏清宁心机如此之深,子虚乌有之事也叫她说的入木三分。她心有不甘对叶氏说道:“母亲你可不能信了她的一面之词,苏清宁说自己是叫贼人劫了去,那她身边的小丫鬟蕙兰怎会不回来通报,母亲您不觉得事有古怪么?”
“老夫人,奴婢该死!”蕙兰一下跪倒连扇自己两个嘴巴说道:“小姐那日在蕙兰眼前被人劫持,蕙兰心急如焚刚想回来通风报信,就见又来一人,蕙兰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他颈后一击昏了过去,醒来时就发现自己与小姐都被五花大绑了起来。老夫人要是不信可以命人检查蕙兰颈后与身上的伤痕。”
颜氏气得面目狰狞走上前来说道:“我倒要当着众人的面戳穿你的谎话,也好叫人知道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说罢不由蕙兰多说便一把扯开她的衣裙,只见她身上伤痕累累,有的暗红发紫,有的甚至渗出丝丝血来。
蕙兰慌乱地将自己的衣裙拉上,转身哭着跑开了。
“祖母,蕙兰这丫头跟我已有四五个年头 我从不舍得让她受一分委屈,可今日姨娘竟叫她在众人受这种羞辱。有些话我一直未说,只当姨娘心中有数会顾念我的良苦用心,可没曾想她竟如此不识抬举。”苏清宁走上前去,指着颜氏对老夫人说道。
叶氏气得浑身发抖,抽气拐杖重重打在颜氏身上:“我顾念你为苏家诞下一儿一女事事由着你,你却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今日我非要打死你,不然这苏府永无宁日。”
颜氏被老夫人抽打地惨叫连连,直呼饶命。
“母亲,我不在这几天这是出了什么事了?”众人循声朝门外望去,就见苏青远搂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朝里走来,那美人娇俏地挽着他的手臂,一路说笑不停。
“你这不孝子!”不用细想也知眼前这位就是把自己儿子魂都勾了去的那个妓子了,叶氏气得话都说不利索。
“母亲,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如此大动肝火,小心伤身。”苏青远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对老夫人说,随即又转头望向身边的美人说道:“叶柔,我先让下人领着你去我书房,待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去找你。”
自苏青远进门苏清宁就没多瞧她一眼,现下听到叶柔这个名字只当是自己仍在意春红楼一事起了幻听。可当她回头,眼前这人与那日在春红楼见到的叶柔一模一样。
“奴家就想在这陪着老爷嘛,老爷为何急着赶我走?”叶柔撒起娇来,要不是早知道她是个歌妓,苏清宁甚至都要将她错当成是个情窦初开的姑娘家。
“这种鸡飞狗跳之事我只怕扰了你的好心情,我也是为你着想,你就先去书房吧。”
叶柔娇哼一声跟在下人身后去了苏青远书房。
叶柔一离开,颜氏像是发了疯一般冲到苏青远面前,嚎啕大哭起来:“老爷,你为何要如此对我?这些年我为你养儿教女竟还敌不过一个妓子么?她有什么好,竟让老爷你鬼迷了心窍?”
“放肆,你倒谁鬼迷心窍?叶柔纵是个妓子又如何,这一切从来由不得她选择!”苏青远一把将扯住颜氏的衣领面目狰狞地问道。
老妇见事情失了控也赶忙上来劝,却被苏青远一把推开:“老太婆,我念在你独自将我拉扯大从来事事听着你的,可这件事上你若是胆敢再多嘴,你别怪我真做出不孝之事来。”
整个厅堂内争吵声痛哭声响成一片,不知道的人还当是哪家闹了人命了。苏清宁被这嘈杂的环境闹得头疼,也知自己同林氏一事已然不了了之,再争论下去也没了意思。她走到林氏身边说道:“娘,宁儿有些乏了,就是先回屋了。”
“娘我也累了,今天一天经了太多事,现下觉得胸口闷得慌。”林氏边说边抚着胸口。
母女两人互相搀扶着朝后厢走去,只留厅堂内闹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