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黄家有子

“喜欢舞刀弄棒由着他便是了，倒也不是什么顶天的大事。”楚凌轩说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老爷哪里听得进这些，我家老爷什么都好，可就是性子倔的很，他认定的事任凭他人磨破了嘴皮也没用。他生的儿子性子也随了他，都是听不进劝的东西，只苦了老妇我两头受气。前几年边疆懂卵，我儿云苓竟背着我们报名参了军，直叫老爷一夜白了头。”

黄夫人说到这也不过是家有一子难约束的旧事，倒是和黄太医之死扯不上任何关系。

“既然贵子早已参军，那和黄太医一事又有何关联？”一直未发声的苏清宁问道。

黄夫人想了一会儿，慢慢回忆起来。

原来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那时黄太医刚收了姜显在他手下，也常带他来府中做客，黄夫人便猜想黄太医是因黄云苓常年不在身边，便把姜显当做半个儿子看待。那时姜显并不像现在这样，只是个斯文沉静的孩子模样，黄夫人也打心眼儿里喜欢，回回都命下人丫鬟好生款待。

一日几人用了晚膳，黄太医想起太医院还有未办完的事，又见夫人喜欢这孩子的紧，便让姜显留了下来陪她说说话。黄太医一走，姜显便状似无心地打听起黄云苓的事来，黄夫人也未多想，再加上思子心切，一说便停不下来了。

过了几日姜显又来到黄府，这是他头一回独自前来，黄夫人非但没有生气，还把这当作是他不见外的表现。谁知姜显谈话间三句不离黄云苓，叫黄夫人起了疑心。黄夫人试探地问道：“是你知道了关于云苓的消息么，说起来这孩子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再给家中写信了。”

“夫人，我倒确实知道些关于黄云苓的事，就看你想不想知道了？”姜显从前向来都是恭谦有礼，斯文内向，黄夫人还从未见过他现在这种样子。

“你这孩子，说便是了，你说我自然想听。”

“你可知这黄云苓为何半年之内都未给你写信？我来告诉你吧，早在几个月前他就被抓了起来。”

黄夫人一时接受不来，眼里尽是焦灼地问道：“云苓是犯了什么事了么？我儿虽说叛逆，可断不会做违纪违纲之事。”

“他想从军营偷逃回来这还不够治他的罪么？他既已身在军营，却仍存异心，若人人都像他这般还怎么保家卫国，他这种人便是治他个死罪也不为过。”

黄夫人本就精神恍惚，听到死罪二字只当已与儿子阴阳两隔，急得痛哭起来。姜显不耐烦地说道：“哭什么哭，人还没事你倒是哭得来劲。”

黄夫人吓了一跳，这才稍稍平静下来，用帕子抹着泪说道：“没死就好，可你刚才说到他仍在牢中关着，不知要怎样才能将他救出？”黄夫人跟着黄太医也有些年数了，有些事她并非不懂，而是一直不愿搅和进去。可现在事关儿子云苓，她没了法子，只得回身从自己的柜中取出张银票来，对姜显说道：“除了这张银票我这里还有些碎银子，不知够用不够用。”

姜显一拍桌子怒道：“放肆，你可知现在带领兵马驻守边疆的是何人？是履历战功的元鹤将军，你拿这些东西出来是不是不把元鹤将军放在眼里？”

“老妇不敢，只是老妇心系儿子云苓，一心只想将他救出，走投无路之下才想了这种昏招。”事到如今，任谁也猜的出这姜显是在替谁办事了。

“要想救出黄云苓也不难，只看夫人你如何取舍了。其实嘛，事到如今要怪就该怪你家这个死老头子，若不是他与元鹤将军早有过节，元鹤将军也犯不着同你儿子计较，不过是赐他几十军杖就能解决的小事。”

自家老爷虽说脾气不怎的好，但也就是在家中，在外从不多与人起争执，她还从未听过老爷与谁有不和。只是这朝堂之事本也不是她一个老太婆该参与的，她便说道：“待老爷回来，我定让他负荆请罪，还请元鹤将军不要同小儿计较。”

“哈哈哈。”姜显大笑起来，他看了看黄夫人接着说道：“这事岂是负荆请罪就能解决的，不过朝堂之事你也不懂，我就只和你说一句，要想救你儿子除非你用你家老头这条命来换！”

“这……”黄夫人慌乱之下打翻了茶杯，桌上一片狼狈。

姜显将茶杯竖起，接着说道：“夫人你看看你，如此惊慌做甚？你家老头怎么说也是朝中重臣，我会留些时日给他，让他走得体面些。”

“我家老爷纵是和将军有再大的过节，也犯不上要以死相抵呐。”

“这是将军的意思，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再说将军答应让黄太医走得轻松些已经是他的恩赐，你就别再得寸进尺了。”

黄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姜显站了起来说道：“夫人，我给你两日时间好好思量。还有，你若是敢把此事透露给第三个人，我保重你过几日就能见着黄云苓，不过是他的首级。”

姜显走后没多久黄太医就回来了，许是在太医院遇着了不顺心的事，自回来便嘴里念叨个没完。说来也巧，自黄太医收了姜显做医士来，他已经很少提到黄云苓，可今日不知怎的，竟拿黄云苓同姜显做起比较来。

“我叫他学医偏偏不肯，非要跑那鸟不拉屎的地界自己受罪，当真叫我操碎了心。你再看看姜显这孩子，听从家中意愿安安分分当个医士多好。”

这话若是放在平时，黄夫人自会跟着附和几句，偏偏今日出了这档子事，黄夫人虽没说话，却难得地怨恨起黄太医来。其实黄云苓很小的时候便同周遭的孩子一样，每日读书习字，不喜欢被父亲逼着看讲医的书，但那时候也并不喜欢刀枪棍棒。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黄太医对云苓的管教越发严格，命他必须每日读完一本医书，若不能按时完成则非打即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