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苏清宁闲来无事又想躺回床上去,却被蕙兰一把拦住:“小姐,你刚吃饱怎么又躺回床上去了,我看你又要胡思乱想起来了,赶紧起身找些事消磨消磨时光吧。”
苏清宁不情不愿地边起身边说道:“我可真想不出有何事可以打发时间的,不过说来也奇怪,我也恍惚觉得还有什么未办完的事,可就是想不起来了。”突然苏清宁一拍脑袋说道:“你瞧我这脑子竟记不住一点事儿了,前两日柳明嘱我这几日去黄府探探我怎给忘了。蕙兰你也是,吃饭这等小事是倒是上心,黄夫人一事如此重要竟不提醒我几句。”
蕙兰也不生气,她倒是喜欢小姐现在这副样子,有些冒冒失失,又有些鬼马可爱,这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小姐,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蕙兰推开窗看一眼窗外,雪仍旧在下,纷纷扬扬也不知还要下到什么时候,风烈得如同刀子一般刮得脸生疼。
“现在就出门吧,去取我最爱的那件灰白相间的狐裘来。”
蕙兰偷偷笑起来:“小姐你还真把这儿当是在苏府了呀,这儿可没有你最爱的那件。”
苏清宁一思量也被自己逗乐了:“你瞧我这记性,待我办完黄夫人一事,便去布庄做两身好些衣服来换洗。”
蕙兰替苏清宁披上狐白裘,两人有说有笑地出了门,却不知这一切都被一人看在了眼里。
两人来到黄府时,黄府大门紧闭,府上近日出了这种大事,拒客不接倒也说的过去。
蕙兰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来开了门,这大雪纷飞的天许是正在屋子里烤火,听到有人敲门满是不耐烦:“这一上午进进出出几回了,我不过是想烤个火罢了。”
“管家,请问黄夫人在家么?我家小姐找黄夫人有事相谈。”
“自然是在家,刚死了丈夫的人还能去哪?”
苏清宁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哪还有点下人的样子,只是这府外寒风凛冽,她可不愿在这同管家理论,便让管家速速替她通报一声。
按说苏清宁都已经关照了管家手脚快些,自己的身子经不住冷风这么吹,可眼看着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管家还未出来,苏清宁被冻得瑟瑟发动,也决心不再等了便说道:“蕙兰,扶着我些,我们进到里面来等。”
苏清宁一只脚堪堪跨过门槛,就见那管家气喘吁吁向着他们跑来:“您就是苏小姐吧?小的刚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苏小姐请跟我来。”
苏清宁同蕙兰也是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一来一去的工夫这管家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管家领着二人来到长廊处的第一间房说道:“夫人就在里面等着二位呢。”
“明明就这几步路,你刚才怎么通报了那么久,我看你定是偷懒去了,看我不去告诉你们夫人。”蕙兰对那管家冷哼一声道。
管家可怜地望向苏清宁,苏清宁知道蕙兰也只是嘴上讨两句便宜,便对她说道:“既然管家已经把我们领到这儿了,你就别同他计较了。管家,你退下吧。”
正说着话,就听屋内传来黄夫人的声音:“是苏小姐来了么,快请进来。”只是也没人来开门,苏清宁只好自己推门进到房内。
屋里黄夫人半坐在床上,身上厚薄被子盖了三四条,还未等苏清宁问,黄夫人就自己说道:“老妇我刚操办完老爷的事就累倒了,从昨儿个早上开始就没起得来床,一直是由身边的丫鬟照料着。”
“黄夫人,你怎也不差人去同我说一声,我也好给你请个大夫来瞧瞧。”
黄夫人一听大夫二字又掉下泪来:“从前老爷在的时候老妇我有什么不舒适都只要让老爷一搭脉,再抓两副要吃下便能好起来。老爷这一走,我竟连自己的身子都照应不来了。”
苏清宁听了也有些动容,这种事她无法感同身受,只能尽量劝着些:“黄夫人,既然人已经去了,你也该为自己的身子着想。”
“诶,老妇这还是知道的,只是老爷刚走,我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来。”
“黄夫人,你刚才说已经一两日未下床了,总在床上躺着也不是个事儿,我扶你下床走动走动你看如何?”苏清宁见黄夫人脸色很是憔悴,想是躺久了的缘故。
黄夫人也没多想便同意了,苏清宁和蕙兰一人一边搀扶着黄夫人从床上下来后,苏清宁又弯腰准备帮黄夫人将鞋穿好。只是她见黄夫人两边鞋头都有被水浸湿的痕迹,不禁疑惑。黄夫人刚才分明说自己已经两日未下床,那这鞋上的水渍又是从何而来。
黄夫人见苏清宁没了动作,低头一看就见她正看着自己鞋上的水渍发呆,立马察觉事情不妙,急急解释道:“小兰这丫鬟做事还真是笨手笨脚,我叫她给我打点水来洗个脸,竟把我的鞋子全弄了个湿,看我马上不好好责罚她。”
苏清宁听黄夫人这么一说也立马了然一笑说道:“我道是怎么回事呢,看来这丫鬟着实粗心,黄夫人你本就身子不适,若是穿了这湿了水的鞋子,不知又要添了什么麻烦。蕙兰,你去问夫人的丫鬟要一双新的鞋子来。”
黄夫人见蕙兰跑开长吁一口气,这一切却被苏清宁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地问道:“黄夫人,我见你方才叹了口气,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我两日不下床方才脚一着地竟有些站不住,缓了缓感觉好些了。对了苏小姐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黄夫人不敢去看苏清宁,神情慌张。
“我今日来一是为了探望探望您,这二来嘛自然是为了黄太医一事了。”
“苏小姐,不瞒你说,老妇我也正想要和你说到老爷的事呢?那日七皇子一口认定是姜显在老爷的汤药中动了手脚,待你们走后我细细想了下,这事可能还得重新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