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从心而定

第二日一早，苏清宁由蕙兰伺候着穿衣洗漱。昨夜一直思量着黄夫人一事，又是一夜未眠，蕙兰见她眼里净是血丝，是既恼怒又心疼。

“小姐，你这副模样别人只当是蕙兰没有好生服侍你呢。”蕙兰咕哝道。

“我知晓你的一片心意即可，去管旁人做什么。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说我们只管听着便是，要真上了心只让自己不是滋味。”苏清宁也知道蕙兰处处为自己思量，只好耐心开导她。

门外下人送来早膳，蕙兰接过整齐地拜访在苏清宁面前问道：“小姐，你昨日说要去找那仵作问问，可还作数？”

“作数自然是作数，只是我并不知道柳明住在何处，想要找到他看来还得再去麻烦楚凌轩了。”苏清宁苦恼地说道。

“我看七皇子倒是乐意你去，巴不得你天天往他府上跑得勤呢？”

苏清宁嗔笑道：“蕙兰你近日说话可是越来越没个把门儿的了，我怎不知七皇子还巴着我去？我同七皇子本是几面之缘，现在却因种种大小事情不得不经常迭面，我只怕这样牵连多了要节外生枝。”

“我可不听你讲这些有的没的，我只知七皇子每次瞧你的眼神都不对了。诶，小姐，你别光顾着和我说话忘了用膳呀？”蕙兰见下人端来时是一小碗细米粥，一碟什锦小菜，三只脆饺，过了这么半天只见细米粥动了几小口。

苏清宁却实在是没有胃口，只食了几口粥就觉得饱胀起来：“蕙兰，把早膳拿走吧。”

“小姐，你从昨日回来到现在就喝了些粥，我只怕你会饿坏了胃子。”

“拿走吧，饥饱我还是有数的。”

蕙兰无奈，只好又将早膳端回了厨房，回来就见苏清宁已经穿了件狐白裘准备出门。

从苏府到楚凌轩所住的延轩府路程并不长，但因着最近气温骤降，地上结了层薄冰，苏清宁愣是在路上耗去了半个多时辰。要换做平常蕙兰是绝不同意让她步行而来，只是出了管家万福里应外合一事，蕙兰对这些人也是存了戒心。

苏清宁到延轩府时外面又飘起雪来，不同与前段日子飘飘零零几片，这回一来便是鹅毛大雪。府上的下人通报去了，苏清宁由丫鬟招呼着坐下，只是等了一会儿出来的不是楚凌轩而是月影花颜。

“你家主子呢？”苏清宁问道。

月影依然是不苟言笑的模样，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她的问话，倒是一向口舌伶俐的花颜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清楚凌轩是去了哪。

主子的行程自然是不会同下人一一报备的，这她倒也不奇怪，只是花颜的反应叫她有些疑惑。不过她今日是为了柳明而来，复对月影说道：“昨日柳先生是否是由你请来的？”

“是。”

“我同柳先生还有些事情要谈，可苦于无处联络，还得来麻烦你。”

“苏小姐哪里话，苏小姐的意思就是主子的意思。”月影脱口而出，急得一旁的花颜对他一个劲儿使眼色。

苏清宁也是被月影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她是她，楚凌轩是楚凌轩，何时亲密到你我不分了，这月影当真嘴笨。

“事关紧急，还请你速速将柳先生请来，也好了了我一桩心事。”

月影得了吩咐，旋即就要出门去，花颜在身后叫道：“你这呆子，外面的雪还有下大的趋势，你怎么也不打把伞？”

“这点雪，哪里用得着打伞？”这倒不是月影自大，这点雪在他眼里还真不是事。除了这，他到了冬天也尤能抗冻，便是光着膀子在雪地里走上个把时辰也不成问题，这种体格在中原这带还真是难见。

月影走后，苏清宁只得喝着茶吃点瓜子点心干等着，倒是蕙兰同花颜聊得热络，许是些小姑娘的话题，她也插不上嘴。苏清宁虽只有十来岁的年纪，可因着前一世的所见所闻和凄惨经历，她哪里还能再同孩子般天真烂漫。

“苏小姐，人我给你请来了。”不过半个时辰，月影就把人请了来。

就见那柳明一瘸一拐从前院向着厅内走来，嘴里骂骂咧咧：“当了老子好欺负不是，这大雪纷飞的天你倒是会着轻功走得自在，老子摔得屁股蛋子都开了花。”

苏清宁一个没忍住，咯咯笑出声来，一向要面子的柳明何时被人这么看过笑话，怒目圆瞪说道：“苏小姐，我看你是同这混小子串通一气，好看了我的洋相去。”

苏清宁忙敛了笑说道：“我有心请柳先生你办事，怎还会做这种让先生下不来台的事。你也莫要怪罪月影，你别瞧他生了副聪明模样，这要说起同人打交道啊那是一塌糊涂。”

花颜和蕙兰两人本还在谈着天，听见苏清宁这样逗趣月影，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月影被众人一番取笑，心里不爽得很，可偏偏又嘴笨一句嘴都还不了，只好绷着张脸回了自己屋。

“是该好好说道说道这混小子，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好了好了，柳先生你就别见气了，你看，我当教训的也都已经教训了，可月影毕竟是七皇子的人，我也不好多说了去。”苏清宁知道同这种有着一技之长又自恃清高的人说话，就是要给足他面子，好生哄着才行。

谁知这柳明还真不是一般的难伺候，他听苏清宁说到七皇子便一下跳起回道：“怎么？是他七皇子的人就说不得了，不过是个不得宠爱的落魄皇子罢了，竟跟我摆起谱子来。”

“你这牛童马走，胆敢再说一句我家主子不是，我现在便割了你的舌头。”花颜本还在同蕙兰说着悄悄话，一听柳明的狂妄之语气得咬牙切齿，说话间长剑已经架在了柳明脖子上。今日是她第一次同柳明打照面，也是第一次领教到他的口无遮拦，一下便被他气得牙痒，自家主子再怎么说也贵为皇子，哪轮的上他来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