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想找人色厉内荏的质问一番，却被人一个不留神落荒而逃了。苏清宁回府的路上心不在焉的，总觉得有点愧疚。一直到回了府进了院子里，撞上了一个小丫鬟，才忽然反应过来。
过不多久，花颜敲门进来，手上端着鸡蛋羹：“怎么了？听小丫头说你回来时魂不守舍的。”
苏清宁迷糊的转过头来，看着鸡蛋羹上还有枸杞红枣。她拿过勺子挖了一口，带了点点甜味。
“是啊，我上午去调查蕙兰的事情，发现真的和苏清婷有关系。哎，要不是我，蕙兰也不会死了。”
苏清宁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失落。
花颜知道苏清宁不高兴，可她也不会安慰人，很少见哪个主子还为奴才伤心的。
想了半天，也就挤出一句“人各有命”。
更多的话还在花颜的心里没有说出口，不过是一个丫鬟，主子为了这些事劳心费神的，实在是不必要。
这些道理苏清宁不是不懂，可心里就像是堵着一口气。她轻轻地叹了叹，却还是觉得心里的郁结没有散去。
端着鸡蛋刚又喝了几口，慢慢的嘴里就品不出味道了：“花颜，你再去那边瞧瞧，看看苏清婷有没有闹出什么新动静来。多多留意她那地方，这也许这只是她的第一步棋呢。”
月上树梢，深夜之中的寒凉气渐渐的就渗透到了屋子里，花颜又从外面端了一个暖手的小炉子来，催着苏清宁快些上床去睡觉了。
苏清宁点着头，吹熄了蜡烛。上了床，帘子轻轻的放下，总觉得夜里的一切声响，都那么的让人听得清楚。
入秋不是夏夜，虫鸣鸟叫的烦的人睡不着，可她还是翻来覆去的，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了死去的蕙兰。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时，苏清宁的耳边突然捕捉到了点奇怪的动静。她的眼睛猛然睁开，仔细听听，又没了动静。
刚想翻身再睡，手边就忽然触到了一片冰凉。她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儿就要开口大叫了。
嘴巴恰如其时的被那人给捂住了。
蜡烛点上了，带了一点儿光，苏清宁才看清楚，原来是楚凌轩来了。她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胸脯：“你来就来了，要不要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有歹人进来了呢，差点儿就叫出声了。”
楚凌轩不以为然，把苏清宁又塞回被子里了：“小心着凉。”说完自己也脱鞋上了床。
苏清宁脸有些红：“你就这样进来了，外头没有人吗？”
楚凌轩摇摇头：“我这么好的功夫，谁能拦得住，再说了，不是派了两个人跟在你身边吗？他们武功都极好，怎么会让不相干的人进来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才这样提心吊胆的？”
苏清宁低下头，想张口说些什么，到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楚凌轩该担心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可不能让他再为自己而分心了。
“没关系，那些事儿花颜都跟我说了，你也不用太自责了。花颜说的也没错，人各有命，她不过是个丫鬟。”
苏清宁扭过头去：“你们怎么都这样说？她是个丫鬟又如何？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楚凌轩拍了拍苏清宁的手臂：“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人都死了，你就别再赌气了好吗，气坏身子怎么办？最多这事情我帮你查清楚好不好？”
苏清宁微微的撅了撅嘴，打了一下楚凌轩的胸口：“这还差不多。”
楚凌轩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看我找了些什么来给你？”
苏清宁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几分，她伸手就去拿，楚凌轩眼疾手快的把那只包举高了：“不给你，不给你，你要是觉得高兴了，我才给你，拿了我的礼物，就不许再这样愁眉苦脸的了。”
苏清宁的脸又红了：“你这是威胁我咯？”
楚凌轩凑上来，一瞬间，他的气息占据了所有的空间：“不，是心疼你。”
……
另一边，苏清婷所在的院子里。
“不，不要！”苏清婷白着一张脸腾一下起了身，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眼前明明是一片黑，却让她觉得，像是有许多的厉鬼在张牙舞爪地笑着。
苏清婷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脑子里都是浑浑沌沌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她伸手四处摸了摸，发现的确是在自己的床上，才松了口气，赶紧起床就把蜡烛点上了。
做噩梦了。
先是梦到了惠兰，又梦到了那侍女，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跑过来，都是惨白惨白的脸，长长地头发耷拉到了脚边，手上的指甲有一两寸那么长，抓向自己的脸就说要索命。
“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苏清婷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在茶几边倒了杯水，一边喝，手还在抖。她们一定是在阴间过的不好了，才会向我来索命的。
一杯水喝完了，苏清婷悄悄的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件袄子披上，就偷偷摸摸的从房间里出去。
一直到了角门的边上有一处空地，四下看了看都没人，才从怀里掏出了方才准备好的纸钱烧了起来。
一边烧，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也许真的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总觉得身边有着一阵阵的阴风环绕。
她又多抓了几把纸钱，烧了化成灰。苏清婷闭着眼：“不怪我，不怪我，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们别再来找我了。”
把带出来的所有纸钱都烧完了，苏清婷才觉得心里好像轻松了几分。偷偷摸摸的正准备回自己的院子去，就在路上碰到了颜氏。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颜氏走快了几步，追上了苏清婷，苏清婷一个激灵，把刚才的事情都跟颜氏说了。
“糊涂！太糊涂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那些事和咱们没关系，你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让别人知道了，少不了要怀疑到咱们头上的。苏清宁现在还对你虎视眈眈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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