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皇子出身

“蕙兰，让小二把糖蒸酥酪端上来吧。”

月影花颜颇为不解，哪有不喝酒不动菜先上点心的道理？

可当楚凌轩听到糖蒸酥酪时却是一愣，他已经很多年没再吃过这点心，都快忘了是什么味道了。

“七皇子，我听闻这糖蒸酥酪搭着寒潭香，会有意想不到的滋味。”苏清宁把一小碗糖蒸酥酪推到楚凌轩面前。

“听闻？”楚凌轩一改之前的嬉笑，变得尤为严肃。

寒潭香配糖蒸酥酪是他最爱的吃法，却并不常见，或者可以说这世上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这种吃法。

这还得从楚凌轩的出身说起。母妃本是浣衣司的小丫鬟唤作绫秀，却生得倾国倾城，一次皇帝偶然路过浣衣局时看上了。年轻的帝王纵然有后宫三千佳丽，在美色面前却仍旧难以自制，竟日日令人给小丫鬟送去绫罗绸缎、点心佳肴。这小小丫鬟怕是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受过这种待遇，自然觉得皇帝这是喜欢上了自己。但因为皇帝这些招摇的行为，惹来了浣衣司其他丫鬟和婆子的不满。

一日绫秀又收到了皇帝命太监送来的稀罕点心，这一切却被婆子看在了眼里。待太监走后，那婆子从柱子后慢慢走出来，不无嘲讽地说道：“有些人呐，还真别怪我多嘴，圣上的恩赐接受也就罢了，可千万别起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白日梦来。”

“姑姑，你为何要这么说？皇上对我好，自是对我有了感情，怎可说我是白日做梦？”绫秀一脸天真地问道。

“绫秀啊，可别怪我多嘴。你虽说生得是闭月羞花，可皇上有后宫佳丽三千，哪里还缺容颜出众者。后宫那些妃子们，虽然长得俊俏又精通琴棋书画，可仍旧要变着法子博得皇帝宠幸。你区区一个小丫鬟，皇上看中的无非就是你的容貌，你的大好年华只有这么多，可这宫中新人可是多的很，到那时你还剩什么呢？”

绫秀刚入宫不多久，自然是不知后宫那些尔虞我诈，还傻傻认为只要两情相悦便定能有个好结果，也就没把婆子这番话放在心上。

那天入了夜，绫秀仍在盥洗衣物，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所有的丫鬟婆子们都开始排挤自己，把重活累活都留给了自己。正当她弯着腰卖力地干活时，却听有人在她身后说道：“是绫秀姑娘么？”

她应声回头，只见身后站了个小太监，并不是平日里给自己送稀罕好物的那一位，她感到疑惑起来，却还是客气地回道：“是我。”

“绫秀姑娘，请随我来吧。”那小太监躬身说道。

随他去哪，难道是皇上想要见她么？这么想着，绫秀竟嘴角眉梢都透出笑来。

“绫秀姑娘，请吧。”

绫秀跟着那小太监走了没多久，就听他说道：“到了。”她抬头一看，福清宫三个大字映入眼帘，纵然才进宫不到半年，她也知道这是谁的住地儿。原来并不是皇上要召见自己，她心内生出一丝失落来。那小太监直直盯着她，绫秀只好不情不愿地推开了门。

只见屋内坐了一锦衣华服的女子，头上的首饰大气精致，直晃的她眼疼。绫秀当然不笨，她立马跪下，小声道：“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皇后不动声色地说道。

绫秀依言抬头，可自小没有被人当个物件似的细细打量，她心中有股说不上的羞恼。可眼前这人贵为皇后，自己却是什么话都说不上。

“倒果然是个美人坯子，难怪皇上最近无心朝政，日日命人往那涣衣司跑得勤呢。”皇后接过身旁丫鬟刚剥了皮的甜橘，缓缓放入口中。

“呵，我看也就是庸脂俗粉罢了，不过皇上吃惯了山珍海味，想要吃点个萝卜土菜换换口味倒也是情理之中。可你说皇上归位九五至尊，还能日日吃土菜不成？”

绫秀这才注意到屋内还坐着一女子，只见她穿着件淡粉色袄子，脸上着了淡淡的妆，可因着面容姣好，不觉寡淡反而多出份素雅来。

皇后也不说什么，只轻描淡写地瞧她一眼，那女子便立马住了嘴，规规矩矩地喝起茶来。

“绫秀，我见皇上也是喜欢你的很，我便寻思着让皇上收了你做贵人，也好替我们一众姐妹帮皇上分担些忧愁，你看如何？”

绫秀只当今日皇后召见自己定是要让她断了与皇上的往来，没成想竟是要封自己做贵人，是又惊又喜，连磕了三个响头。

“那我便当你是同意了，以后便以姐妹相称吧，靠窗坐着的那位便是你元姐姐。”绫秀顺着皇后的眼神望去，正是方才轻看自己的那一位，原来她就是众人口中独得皇上恩宠的元贵妃。

“皇上这两日政务繁重，等过了这几日我便向皇上提起封你做贵人一事。”

“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淡然一笑，一派华贵大气说道：“妹妹这是什么话，能帮着我替皇上分忧解难，应该是做姐姐的要谢你才是。”

而后便是些嘘寒问暖的老话，绫秀心思早已不在上面，直到此刻她还犹如身在梦境一般。

自那日从皇后宫中回来又过了三五日，绫秀仍未得到皇帝召见，就连时常给自己送东西的小太监也不来了。她心内忐忑起来，是皇后姐姐没有向皇上提起还是皇上断然拒绝了？

就这么担心思量着，是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熟，终于是等来了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其实这事由皇后出面，再说皇帝本就有心，不过是一蹴而就的事罢了。

绫秀连夜便去了皇帝寝宫侍了寝，第二日醒来又是韵语一番。事后她靠在皇上胸前，小声说道：“绫儿从今日起便是皇上你的人了。”

皇帝握住她的手，闭着眼漫不经心地回了个“嗯”。

绫秀总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定是皇上最近思虑过多，又经了方才的一番鱼水，现在提不起精神来了，她这样自我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