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身不由己

可看的越细，皇帝心中的怒火就越无法压住，最后就连那传国玉玺，皇帝都差点扔出去！

那奏折上的每一字看在皇帝眼里，都可以想象的出来青州百姓的悲惨景象，民生载道，广布怨言，那是一场炼狱！

真龙的怒火一直烧到现在都没有能冷静下来，皇帝不动声色地派出了真正效忠于皇家的侍卫队秘密前往青州，一举将人拿下，再连夜赶回了京城，几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带到了皇帝的面前。

这队侍卫，只效忠于南麟楚姓皇帝，谁是皇帝就听命于谁，从来没有过例外，所以皇帝信任他们，他们也不负他所托将人带了回来。

当他看到奏折上说的那个旷世贪官王蒙的时候，差点拔剑直接杀了他。

瞧瞧他满脑肥肠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个地方知府的样子，刚刚绑过来的时候，王蒙还没有意识到面前那人是谁，竟然对着他破口大骂，还说什么得罪了他就别想活的话来！

这嚣张跋扈的气焰，一直到皇帝忍不可忍直接叫人打了一顿后才熄灭。而在这场酷刑当中，该说的不该说的，王蒙都说了出来。

知晓了一切真相时，皇帝首先是愤怒，喷薄欲出的愤怒，但是最终，这股愤怒变成浓浓的无力感，变成颓废的丧气。

知道了又怎样，他除了杀了这个傀儡，还能做什么……

南麟盛世，早就在南宫傲死后，溃败的不成样子……

如今的楚姓南麟，不过是黄粱一梦，脆弱到风沙一刮就要倒下，再不挽救，恐怕就真的要改朝换代了。

只有皇帝才能体会到这般感受，前有狼后有虎，身居高位却摇摇欲坠，那上空的失重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皇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儿子，竟觉得他们都陌生极了，看哪一个，都不像是可以担当大任的未来的皇帝。

下意识的，皇帝转头看向一旁的楚凌轩，只见他神色淡然眼前这般严肃的氛围下也能够泰然自若，眼中丝毫不见慌乱，坦然的像是面对着一场无关紧要的事情，更可怕的是，他周身竟隐隐散发出一股王者之气来。

皇帝的目光落在楚凌轩身上时，他似有所感，也缓缓转过眼神来看他。目光相撞的那一刻，皇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然而这威压只是一瞬间，瞬息过后皇帝就再也没有这种感觉，快得像是一场幻觉，可皇帝却又那么确信这不是幻觉。

勉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皇帝收拾好自己的表情，重新看向跪着的人，沉声唤他们起来。

楚凌恒和楚凌云同时向两边站去，不一样的是，楚凌恒下意识地站在了穆世远的身前，而楚凌云则是站在了楚凌轩的一旁。

其实楚凌轩与穆世远站的并不远，并排而站的情况下，楚凌恒自然而然就比楚凌轩要多进了一步，站在众人为首之处。

皇帝悄无声息地观察着他们的站位，在楚凌恒无意识的偏向穆世远的一刹那，皇帝眸子倏地转冷，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悦，很快又消失不见。

皇帝派出去叫他们的人并没有得到指令不能说什么，所以楚凌恒二人很“容易”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事来的突然，昨晚将人带回来，今早就把相关人员都抓了起来。王蒙昨日供出了朝堂之上的很多人，包括穆世远，包括皇后。但皇帝最终也只是抓了几个无关痛痒的官员，那些都只不过是在穆世远的授意下给王蒙开了后门的人。

他们都接受了皇帝命人的鞭打，无一例外——皇帝的怒火无处宣泄，最终还是将他们当做了出气筒，打的血肉模糊皮开肉绽还不解气。

而穆世远全程目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紧紧地盯着王蒙，目露警告，眼含汹涌的杀意。

但他不知道的是，王蒙这人贪生怕死，十几年的大鱼大肉娇生惯养早就让他受不得半点苦楚，还没打几下呢，就急急地供出了所有，憋都憋不住。

皇帝还得庆幸没有在穆世远面前对王蒙用刑，不然和穆世远撕破了脸面，最终让他来个狗急跳墙，对谁都没有好处。

两难之际，又有一本折子递到了皇帝的手中，于是一场戏就开演了起来……

目前为止，王蒙招供了许多人，都一一被皇帝拿下跪在了面前，大通发落下来，愣是没有扯到穆世远身上半分。

而穆世远也松了口气，暗道皇后没有用错人，这王蒙还知道个轻重，没有不知死活地把他给供出来。但同时他也一直在思考，这皇上为何没有半点征兆地就将人抓了过来，是谁在通风报信。

况且王蒙做事也不是很鲁莽，这么多年也没有出什么事，怎么这事说曝就给曝出来了，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一想到自己背后有一道眼神在看着自己，无论自己在做什么都能知道，这种被人偷窥的感觉让他坐立难安，巴不得现在就去查证，势要将这人碎尸万段才安心。

可是眼下这情况，皇帝明摆着是不打算放人了。同时穆世远也在疑惑，全程王蒙没有说出自己的一星半点，可是皇上不仅让自己全程听着，还不让自己说一句话，这到底是怀疑自己了还是只是想给自己一个警告？

若是后者，他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若是前者……

穆世远面色一冷，低着头将自己眼中的锋芒隐下。

逼供依旧在继续，气氛越发紧张，王蒙颤颤巍巍地说着求饶的话，身后跪着一大票人也没有闲着，凄凄惨惨戚戚的卖着往日情分，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没有一点意义。

皇帝依旧面色严肃，阴沉着的眼神看着殿内的每一个人，仿佛都要将他们看透似的，最终却谁也没有发落。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连楚凌云都觉得越发难熬，可是皇帝已经没有放人的打算，直到王蒙一行人再也说不出什么新的话来了，皇帝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看了半天的他们身上。

首先对着的，就是丞相穆世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