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再讲这些了,扰得我头痛。月影,你方才可是说这姜太医到府替我诊治过?”楚陵轩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再讲,眼下可能最棘手的并非楚凌云。
“确有来过,不过已是半年前的事了。”
楚凌轩沉默良久说道:“月影,命人去请姜太医来,就说是我身体不适,差他来替我瞧瞧。”
月影去的时候晌午刚过,可眼见着天都快黑了人还没回来,花颜有些担心:“这木头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楚凌轩倒不担心他的安危,当今天下能与月影交手的怕是没有几个,他迟迟不归定是与姜太医有关。
正想着呢,就见月影领着个老者进了门,楚凌轩还未说话,就听花颜埋怨起来:“主子差你去请的是姜太医,我没记错的话,姜太医刚及弱冠,哪里是眼前的这位?”
还未等月影开口,眼前的这位老者就急切地回道:“鄙人再不济也是太医院院判,哪还会比不上姓姜的一区区医士,不知姑娘为何张嘴便是轻视。”
“太医,我并非此意。只是先前我家主子染了风寒便是请了姜太医,一副方子下去第二日就好了,想着也是小病就不劳烦您了。”花颜急忙解释。
“呵,一个小小医士,从前不过是在太医院替我打打下手,竟也能称之为太医了,可笑啊可笑。”
楚凌轩见这名太医虽说上了年纪,可脾气倒是大得很,不过既是太医院院判,那自是有他的过人之处,倒也不敢怠慢了他:“还未问过太医贵姓?”
“免贵姓黄。”
“黄太医,你刚才讲到,这姜医士是跟着你跑腿的,怎么今日没见着他的人?”
一提到姜太医,黄太医便是满脸不屑:“跑腿?您倒是去问问,现如今谁还敢差他做事,怕是当今天子都已经请不动他了。”
这倒是楚凌轩万没想到的,他只当是这姜太医医术不精被人瞧不起了去,却不成想是态度懒散,便向姜太医打听起来:“不知太医您此话怎讲?”
“这人姓姜,单名一个显字,初来太医院是归到了我手下,帮我抄抄方子理理药,看起来倒也是踏实肯学,我心想着这年轻人虽说不算聪颖,但好在努力上进。”
“那不是挺好,为何太医您刚才一副不待见他的样子?”花颜抢在前面问道。
姜太医捋了捋胡子,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早些时候是这样的,什么时候见着他都在背药理做批注。可忽的有一日,他向我请假,说是家中祖母怕是不行了,要回去瞧瞧。我自然是允了他,也并未放在心上。可谁知这姜显探亲回来后便像是换了个人,既不看书也不理药,有几次我大清晨差他抓药,他摸到天将黑仍未去做。最先几天我还以为是祖母生病一事打击大了,要好好调整恢复几天。”
“那姜太医你可否知道姜显家住何处?”
“这城中有一江府,江水的江,便是姜显家,所以这姜显真名应是江显。姜显家中是做玉石生意的,可以算得上是富贵人家。只是这姜显对生意买卖全无兴趣,一心只想从医,家中便用钱财打点好了一切,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事罢了,更何况只是个小医士,也无人会从中为难。”
楚凌轩一直听到现在,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无非是用钱财谋个一官半职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鄙人讲得口干舌燥,能否讨杯水来喝?”
花颜这才意识到自姜太医进门还未好生招待,立马扶着他在矮凳上坐下,给他倒了杯水来。
姜太医猛喝两口接着说道:“鄙人近来内火烧得很,稍一走动就口干出汗,还请七皇子不要在意。我刚说到哪了?”
“无事,您刚说到姜显懒散怠慢,无心从医,是靠着钱财进了太医院。”
“对,对,可这还不是真正令鄙人不满的。自上个月开始,姜显便频繁回家,也从不向我请示,有时竟然一回去就是三五天,往往要找他人都找不见。你看今日这不是又一整天没见个人影,所以鄙人才亲自来替皇子看病。”
根据黄太医所说,再结合紫玉钗之事,姜显极有可能是回去帮着贩卖玉石了,可这姜太医也说了,姜显从医本就是因为对做生意没有兴趣,怎么会在进了太医院后反而不务正业,从起了商呢?
黄太医见楚凌轩似在想些什么,便说道:“七皇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鄙人就先告辞了,给自己煎的一副药还在炉子上呢。”
“诶太医,你怎么这就要走,还没替我家主子瞧病呢!”花颜赶忙叫住黄太医。
黄太医却高深一笑回道:“七皇子身子好的很,哪像是有病的样子?要我说诊病是假,想从鄙人这套点话去是真。”
从黄太医进门起,楚凌轩便觉此人并非常人,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既然如此,有些话明说就成了:“那黄太医,姜显那边还请您多替我留心注意着点。”
“那恐怕是要让七皇子您失望了,鄙人了了手上所有事,便打算告老还乡,折子都已经递上去了。不过,鄙人倒是有句话想要对七皇子说。”
楚凌轩见黄太医看了两眼月影和花颜,只说道:“此二人都是我的心腹,定不会将太医您今日所说透露出去半分,您只管讲便是。”
“那鄙人就直说了,姜显此人恐怕并非是态度懒散,而是另有图谋,不得不防。鄙人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尔虞我诈看得不少,姜显一事绝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这背后恐怕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七皇子您一定要多加留心。”
其实黄太医所说的也正是楚凌轩心中所想,姜显背后定有猫腻,此人不得不防。
“凌轩先在这谢过黄太医。”
“不必了,今日这番话也不全然是为你。”
楚凌轩问道:“太师此话何意?”
黄太医摆摆手道:“皇子别问了,鄙人能说的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