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清宁有许多疑问,但不知为什么,最终问出来的却是这么一个鸡肋的问题。
“做出来倒是不难,就是制作这蛊的东西比较罕见,我也只有这么一个而已,都用来给你了。”路思南无谓道。
苏清宁狐疑的目光打量着他,猜不透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好似从见到他开始,他口中就没有一句真话过……
明显感觉到了苏清宁的不信任,路思南有些失落似的叹口气:“这次,我是真的没有骗你……”
这略带撒娇的语气伴着那颇有些委屈的小表情,还真是不可言喻。
“你说我中蛊了,又做出了这么一个古怪的东西,我且问你,它要如何解我的蛊?”
“你不用忧心,只需要让它定时吸你两口血,还是极少的那种,碍不了什么事,还能替你将身体的蛊虫取出来吃掉。”路思南道。
就这般简单?
“我身上的蛊,究竟是什么?”苏清宁还是有些疑惑,拿捏不准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你那般防着我,我也不能细细为你查看,什么蛊我当然是看不出来的。”路思南耸耸肩,“所以为了彻底解决问题,我干脆就帮你做了这么一个东西,以后,你就不会蠢到被下了蛊还不知道了!”
路思南毫不客气的嘲笑苏清宁并不在意,就是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总是怪怪的,甚至说今天一天都是怪怪的。
不自觉的移开目光,苏清宁想了想,突然目光坚定,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
“你把它拿回去,我感激你提醒我,也算你换了人情,但别的我也不欠你,你走吧!”
“你竟还要我走?”
路思南惊愕起来,眼底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薄怒,眸子亮晶晶的。
“你可知道主子为你帮你花费了多大的心血,不识好歹的女人!”
冷不丁地,几人的目光同时朝方才说话的戚风看去——
他,竟然说话了?
若是蕙兰在这里,她一定会惊讶的大叫一声:
“哎呀!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路思南也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戚风会突然为他鸣不平起来,微微有些错愕。
很快,苏清宁也反应过来:“我从不曾叫他为我做过什么,就算是做什么,也是他欠我的人情,所以为了不倒欠你们的人情,这东西我也不收,你们东西拿走,人也离开,合情合理,哪里有错?”
戚风本就不爱讲话,和苏清宁比起说话这门功夫,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比不得的。
见着戚风被噎住,路思南也回过神来,忙开口解围:“戚风他不是那个意思,你莫要多想。”
这着急的语气,好似生怕她会误会一样!
戚风和苏清宁外加花颜,都是皱了眉头。
实在是不想让这诡异的气氛继续下去了,苏清宁沉声道:
“不管他是不是这个意思,这里都不再欢迎你们,你们走吧,从此互不相欠!”
今日一事就是一个教训,若是她还不警惕,日后再被人抓了小辫子,可就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了。
那白虫还在她的掌心,冰冰凉凉的放在手上很舒服,倒是也安分,一动不动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伸出手摊开在路思南面前,苏清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眼见这苏清宁如此决绝的眼神,路思南先是眼神复杂,不过也只一瞬,很快他就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缓缓挪动脚步,竟是要往苏清宁那里走。
待到了苏清宁的面前,路思南肆无忌惮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干净清灵的声音回荡在苏清宁的耳边:
“你要我走可以,只是这东西已经任你为主,若是离了你太远,它便会死亡,再无用处……”
“……”苏清宁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
手上那抹温凉突然变得炽热无比,竟叫她放下也不是拿起也不是。
其实苏清宁不是那么善心的人,有些事情的处理甚至让人会觉得她是个冷血的人,但面对手上这个徒手就能捏死的小东西,她竟然犹豫了。
若是路思南告诉她,这完全是因为蛊虫经过了她的血喂养,所以对她有一种后天的吸引力的话,也许苏清宁会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将东西扔回给他!
当然这是路思南讲过的前提下,现在的苏清宁,将东西扔回给他已经是底线了,一听到路思南说蛊虫会死,几乎是在一瞬间,苏清宁就断绝那个念头。
但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苏清宁在一边故作镇定:“死就死吧,反正是你的心血,我又没有付出过什么,干我何事?”
“是吗?”路思南一声怪里怪气的反问,“你知道它会怎么死吗?”
见苏清宁抿着唇不说话,路思南自顾自地说道:“首先因为离了宿主,它没有血液的来源,慢慢的会失了它原本的颜色,再后来它会变成黄色,枯黄枯黄的,再慢慢地消散它身体里的物质,变成一团像是干尸一样的东西,最后被我弃在尘芥堆里……”
路思南的声音由远及近,平静地形容一个听起来很残酷的事情,听的苏清宁心惊肉跳。
“别说了!”
蓦地收回手握紧拳头,将那条虫子护在手掌心,警惕地盯着路思南,一脸的不善。
被苏清宁的表情逗得一笑,路思南也就笑起来,笑容温暖和煦,半点叫人想不到他刚刚说出过什么话来。
“你别怕,只要它可以一直待在你身边,偶尔你喂养它几口血,它便能一直活下去,还能保你安全,百利而无一害。”
拿走又不舍得,留下又不妥当,苏清宁真真是两难起来。
“小姐,这东西来历不明,怎可凭他一己之言妄下定论,还是将这东西扔掉吧!”花颜在一旁劝道。
这男子“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无事献殷勤,该不是要拐走她的小姐吧?
苏清宁没有答话,还在自我思量之中,揣摩这其中的利益——不可否认,这东西的确是百利而无一害,只是苏清宁懂得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有得就有舍,这路思南不会好端端给自己这么好的东西。
而她要很衡量的是,自己有没有能力达到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