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恶语相向

年幼的苏清宁自然是不知道颜氏房中发生的一切，第二日便又去找了苏清婷。

她在窗外向苏清婷招着手，欢快地说道：“妹妹，我娘亲今日给做了玫瑰糕，可香可甜，我带了几块来给你尝尝。”

苏清婷虽然想吃，可一想到昨日母亲的训戒，还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苏清宁只当她是没听见，又提高了声音喊道：“妹妹，快出来呀。”

苏清婷隐隐有些动心，她心想着要不就瞒着娘亲吃几口点心，娘亲也不会发现的。正当她准备探身去窗前接过点心，却见颜氏立在苏清宁身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清宁，又来找婷儿玩耍了么？”

身后突然响起颜氏的声音，把苏清宁也吓了一个激灵，她转过身乖巧地回道：“姨娘，这是我娘亲做的点心，你要吃点么？”她说着将手里的一盘玫瑰糕递到颜氏面前，颜氏不看她，却问起苏清婷来：“婷儿，你真的想吃这糕点么？”

苏清婷烟了咽口水，分明是想吃的模样，可说出来的话却全然不是这个意思：“谁要吃这玫瑰糕，也不知里面是不是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苏清宁愣在了那里，她不明白一向温顺懂事的妹妹怎么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来。

“这是我娘做的，怎么会掺了见不得人的东西，你我之前都吃过好多次了，不是都好好的嘛。妹妹，你要是不相信，我先吃一块给你瞧瞧如何？”说罢，苏清宁拿起一块就要往嘴里送去。

苏清婷憎恶地看她一眼说道：“不必了，谁知你这次有没有掺东西，反正我前些日子吃了这东西就浑身起了疹子，整日无力，现在想起来真是懊恼得紧，只怪我自己贪了嘴，吃了这样不干不净的东西。”

颜氏听女儿这么说，终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可仍旧不忘做做样子，对苏清婷说道：“婷儿，不得无理，你不想吃不吃便是了，真能说出这种诋毁他人的话来？”

“是，娘亲，婷儿知错了。”

“那还不快向清宁认错。”

苏清婷轻蔑一笑说道：“我才懒得同她说话。”

颜氏母女一唱一和，苏清宁竟说不上一句话。

那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她只知自己心里憋屈的很，但又无处宣泄。直到见到娘亲，她才痛哭出来。

“娘，我明明是一片好心，却被妹妹说成是不怀好意，她怎么能如此冤枉我。”

一向软弱的颜氏为了不挑起事端，只能安慰道：“婷儿应该是读书读得累了，心里憋着火，见你去了便把火撒在了你身上。你是做姐姐的人，被妹妹说几句又何妨呢？”

苏清婷一听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自己同妹妹昨个儿还在一起玩耍，妹妹是很在乎自己的。

“娘亲，你前些日子和我说给我置办了几件新衣裳，我想拿两件去给妹妹。”苏清宁眨着眼睛天真地问道。

林氏不知该怎么和女儿解释这一切，人心其实是很可怕的东西，她怕一下子把这血淋淋的一切呈到女儿面前，她会承受不了。最终她还是取出了两件新衣裳交到女儿手中，但这次她不忘叮嘱女儿不要多话。

“妹妹，这是我娘亲给我置办的新裙子，好看么？我见妹妹身上的衣裳都已经穿了有些日子，就把我的这两件送给你吧。”

苏清婷一听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原来娘亲说的都是真的，她苏清宁是苏家嫡女，只要每日赏赏花，吃吃点心，就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包括眼前这款式新颖，绣功了得的衣裙。而她作为毫不起眼的庶女，身上这件罗裙已经是去年开春时候买的了。

“呵，谁稀罕你这些破烂玩意儿，你自己留着穿吧。”

“妹妹，你怎么了，自昨日起便不对我好声好气。是我做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么，你和我讲我一定改。”苏清宁诚恳地看着她。

改，怎么改？你做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你和我之间悬殊的身份。

“莫要和我说这些肉麻起腻的话，你的好意我可不敢领。”

苏清宁虽说性情温和，但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被一向重视的妹妹恶语相向她觉得难受得很，于是也懒得理睬她，哭着就跑开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两人关系稍有改善，苏清婷说话也不处处针对她了，但两人也仅是人前亲近。

“清宁，你在想什么，怎么好半天不回我的话。”楚凌云的声音将苏清宁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最近总是这样，一回忆起从前便停不下来。

“三皇子，你方才说到哪了？”

“我正说道你为人善良，不喜不争。”

苏清宁哑然失笑，一时不知怎么回他的话。

楚凌云见她这样，只当是自己的一番话说到了她心坎里，眼下可以说出自己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了：“不好争抢自是好事，可如若苏清婷不知收敛爬到你头上，你甘心就这么被她欺负一世么？再加上如今她已是大皇子钦定的侧妃，日后定然气焰嚣张，恐怕到时不光是你，就连你的母亲林氏也要跟着遭殃。”

“别说了。”娘亲是她唯一的软肋，前一世娘亲便是在差不多这个时候寻了短见，她怎会不清楚颜氏母女一直想要拿她娘亲开刀。

难道见到苏清宁慌张的样子，楚凌云更加来了兴致：“其实要说容貌，你与苏清婷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但要论到足智谋略，她还是逊色你太多。如今看来，她自以为抱住了大皇子这棵大树，便可以随心所欲，但其实大皇子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么风光。而我平日里在他们面前一向谦恭和顺，待人接物处处小心，可试问，谁又甘心永远低人一等。”

“此话怎讲？”苏清宁平复了心情，猜透了他想说什么，却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淡漠。

“清宁，只要你愿意与我合作，以你的谋略及口舌，这天下日后定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