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起不来,偏偏这幅狼狈的样子叫自己深恶痛绝的人看见了,苏清婷哪里还能冷静自持?
“这下你满意了?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迟早有一天,爹爹会知道你的真面目的!”
苏清婷说的凶狠,恨不得画一道符咒将自己咒死的表情成功的取悦了苏清宁,尤其是听见她口中说出来的那句讽刺意味十足的话语。
人在做天在看?
“呵……”
苏清宁一声嗤笑,无比刺耳。
“你倒是说的出来,人在做天在看呐。”
苏清宁亦步亦趋,缓缓走近苏清婷,停在了她的脚边,突然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便蹲下来直视着苏清婷。
清冷的眸子似冰般寒冷,对上苏清婷仇恨的眼神,眼中的讥诮一点不隐藏,薄唇轻启,几个字悠悠地从她嘴里吐出来,“你知道否?如今的我,就是你一直渴望的上天呐……”
苏清婷倏地抬头,方才那句话说出来时,为何她的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滞?
见她呆愣着说不出话来,苏清宁也没了兴致,只冷冷的瞥她一眼,示意身后的花颜,两人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只留下颜氏母女一个晕一个愣,倒在地上不知眼前为何时。
从厅堂出来,苏清宁这边立马有人传来消息,说是苏远航已经被绑着送上了马车,且马车正开往军营的方向。
而苏青远从内堂出来之后,径直去了叶柔的院子,整整一天也没能出来。
下手倒是挺快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正落实呢?
“小姐,你不知道,听说这三夫人一回去就开始发热呢,二小姐急着去请大夫,那边可鸡飞狗跳着呢!”
蕙兰一脸兴奋地向苏清宁描绘那边的场景,说的绘声绘色煞有介事,听的花颜都是一愣一愣的。
小姐真是太有本事了,要不是花颜自己跟她说,她还不知道原来城中津津乐道的趣事是小姐搞出来的呢!
“小姐,你怎么了?”
蕙兰这厢兴奋极了,一回头却发现苏清宁这边还在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
“没事,”苏清宁一下回神,“蕙兰,你去看看我娘回来没有,若是回来了,第一时间把她带到我这来,至于流言的事,先不要主动与她提起。”
“嗯!蕙兰这就去。”
说完便迈着轻快的步伐跑了出去,看来苏远航这一事可合了她的心意了。
也对,自从上次苏远航利用蕙兰没能得手,可没少来找她的麻烦,只是每一次都被自己挡了回去,虽然有惊无险,但总这样也烦闷,现在人一走,蕙兰走路都轻快了几分。
“小姐,你怎么了?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呢……”
蕙兰粗心看不出来苏清宁的异样,花颜却是能分得清的,小姐这里脸色分明不怎么好看,难道事情没能如小姐所料?
“别胡思乱想了,我愁心的不是苏远航的事,而是另一桩呢……”苏清宁见花颜一脸揣测,忍不住断了她的思路。
“花颜斗胆,不知小姐在愁心何事,若是花颜能做的,花颜定然去做!”
见她这副紧张极了的模样,苏清宁倒是眉头一松了眼中露出几分笑意来。
“不关你的事,这事你也帮不了我,且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苏清宁突然想起来,这么大的事路思南也应该听到了几分才对,竟然还没来找她?
“路思南呢?”
“蕙兰说他身边的戚风带着他出去了,临走时说去采一味难得的药引,说是不定何时才能回来。”
苏清宁不自觉的蹙眉:“出去了?我不是说过他的身份不适合出门吗,怎么还给我随意出门?”
若是不小心暴露了行踪,路思南是要害死她么?
“这……属下也不知,许是蕙兰不会功夫,那戚风长得又吓人,蕙兰拦不住罢了。”
苏清宁一想也是这个理,这个路思南趁她不在时偷出去,恐怕不仅仅是为了一味所谓的药引吧,等他回来,还有好一番较量呢。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虽然心中还存着疑,但苏清宁的意思她也不敢违背,只能点头应是,带上了出去的门。
房中里的冰块有些融化了,滴下来的水珠打在地上,声音在这无声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一点一点的,像是滴在苏清宁心上的清凉药剂,莫名地让她慢慢冷静下来,脑子也逐渐清明,而后陷入了自己的深深思量之中。
厅堂里每个人的动作,每个人的表情甚至每个人的说话的口型都像是皮影戏的一出大戏重新放映在苏清宁的脑海中,让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跟着戏剧的内容情绪波动起来。
人也被打了,苏青远也愤怒了,颜氏也被气得不省人事了,叶氏也失望了,家法也请了,军营也送去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应该让苏清宁感到放松才是我为什么她心中,反倒是没有底起来了呢?
被打是小事,只要不被打死,养好伤继续和她斗是肯定的事。苏青远是生气了,可那么严重的一件事却只是陷于愤怒,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颜氏不成气候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叶氏虽然有些话语权,可如今家中掌权都在娘的手上贸然要剥夺还要看她同不同意呢。家法虽然请了,可最终不也还是没有打下去么,说明苏青远还对他那给他抹黑的儿子抱有一线希望呢。至于军营……
这也许是让苏清宁唯一感到所做有所得的事了。
自己做了这么多,苏远航还是不能被彻底抛弃,别忘了苏清婷身上还有一个未来大皇子妃的头衔呢,若是苏清婷成婚了,稍微一求,楚凌恒也不会让自己的小舅子继续去那里受苦,放出来不也是不痛不痒么?
苏清宁的眼神逐渐凛冽,里面的冰冷愈见深邃,那富含其中的杀意显露无疑,丝毫没有敛下去的预兆。
竟然快要走火入魔之象了!
心脏一阵顿痛,苏清宁身体紧接着就失力力气,顿时搀着桌沿的手臂错开,一个失重差点没有磕在桌子上。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