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穆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下也沉吟道:“皇儿带回来的解药是众人看着吃下去的,太医来看了也说确实是解药,怎的现在这什么子母毒还能发挥作用?”
想尽力撇清楚凌恒的关系?座下的元贵妃眼中闪过一抹戏谑,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
这事可和她们没有干系,皇后不是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立功么,现在算是什么?
弄巧成拙?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坐在最后的楚凌延眼中登时溢上惊恐,紧接着又马上收敛了下去,看着榻上的人,眼神微微眯了眯,“此事的确不是大殿下的错。”太医首先也是撇清了楚凌恒,这才让两面色缓了缓。
“之所以是子毒先下,就是因为这毒表面上看起来是一般的毒药,但也只有解药可解,得了解药解了便是,但在解读后的一天之内,中毒者身子会变得十分虚弱,一点点的刺激也受不得,同时感官也会变得十分灵敏,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顿了顿,太医也是猛的提了一口气,无不惊奇道:“这些声音会导致中毒者心烦意乱气血郁结,会变得十分易爆易怒,只是过了一天情况也就淡下来了,本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可是坏就坏在这一天之内的时间上了,有人将母毒散发在空气中,本就极易令人中毒,再加上这毒还有一个特点……”
太医缓了缓,沉吟出声:“此毒带着一股人闻不出来的味道,不会引人注目,却十分吸引这细小的物件,比如蝉!”
说到蝉,众人恍然发觉好似身边的蝉声比往日要大些,此时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蝉身上,自然声音更是清晰,登时脑海中都回荡起这滔天暗地的蝉鸣声。
皆是不由自主的甩了甩头,将这恼人的蝉鸣声驱赶出脑海,一时都有些头脑晕眩。
“不要只看着一处,诸位会好受些。”太医出声提醒。
“皇上当时耳朵本就敏感,听着这声音自是烦躁不已,再加上这母毒的功效,一时气结于心,抢先毒发是必然的!”
听太医说完,众人都是紧皱着眉头,这时元贵妃跳出来问道:“太医不是说此毒可解么,有何解法?”
太医拱拱手:“只需找到这毒的一味药引即可……”
“是何药引?”楚凌恒急急地问道,迫切地想要解开皇帝身上的毒。
而看太医的神色似是有些犹豫,但见楚凌恒眼中的急切,还是照实说道:“需要皇上至亲之人心口血一碗……”
“荒唐!”皇后闻言怒斥一声,一脚踹在了说那话的太医身上。
那太医被踹下台阶,连连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住,吓得口中一个劲的念叨着:“皇后饶命,微臣都是照实说话啊!”
饶是沉着如皇后,冷静如楚凌云都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不是一滴,也不是身上其他地方,是心口处的血,整整一碗啊!
这一下去,不要半条命也要废上不久啊。
“就没有别的法子?”皇后沉声开口,目光敛下去叫人看不清意味,语气也似喜似悲叫人摸不着头绪。
“别无他法!”
好一个别无他法!
事已至此不得不上,谁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就这样断了呼吸,不然他们都得背上弑君之罪!
穆氏眼神凛冽,猛的一回头落在了台下两位皇子之中,眼中意味不明,“延儿和云儿觉得此事该如何决定?”
闻言两人身子都是抖了一抖,正不知该如何接话,台上台下的太医也是一言不敢发,场上登时就有些焦灼起来。
“呵呵……”一声突兀的轻笑打破了这一境地,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笑着的正是元贵妃,此刻她面若桃花,一双媚眼充满了戏谑,无所畏惧地看着站在台上的穆氏,明明是低看高,其实倒是没有怎么减下来。
“姐姐真是好笑呢,自古长幼有序,这大皇子都没有发话,其他人哪敢置喙呢!”
穆氏气恼地看着元贵妃,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道:“皇上生死未明,恒儿作为长兄自是缺他不可,再者说恒儿先前已为皇上寻得解药立下一功,也得给些机会其他人不是。”
元贵妃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似得,颇有些佩服地看向穆氏,眼中嘲讽意味甚浓。
“姐姐说的比唱的好听,妹妹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皇后气结,却也知道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她就是拼死,也绝不会让人接了楚凌恒的心头血!
没有反驳元贵妃,只是目光放在了那坐着的二人身上。
楚凌延巴不得皇帝早些死去,自然不会愿意给皇帝放血。至于楚凌云,他要的可是离京下放,不是立什么劳什子的功!
两人都有自己的思量,但目的都十分一致的是不放血,看着两个人都不松口,皇后面色有些愠怒,抬手将身旁的一盏茶杯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登时两人眼疾手快的朝地上跪去。
“瞧瞧你们的样子,还有什么皇子风范,别忘了你们可是皇上的亲生骨肉,眼下皇上仅仅是需要你们几滴血就不敢出声,就不怕皇上醒来之后怪罪与你们吗?”皇后怒声呵斥。
楚凌恒也连带着跪下去,一旁的太医早就吓得腿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后气的头上的金步摇乱晃,映衬的烛火好生动人,只是眼下这番美景恐怕就只有元贵妃才有功夫欣赏了吧!
见气氛已经不能再焦灼,元贵妃也终于是看戏看腻了,晃晃手中的金盏茶杯,轻笑一声开口说道。
“姐姐何必那样动怒呢,依妹妹看,这处置之法简单的很呢!”
皇后一皱眉,扭头看向元贵妃:“你有何法子?”
元贵妃又是一笑,也不答话,转头问起了太医。
“太医大人,皇上之毒,最迟何时要解?”
“禀娘娘,毒发已然一个时辰,算上寻得药材,再去煎药,恐怕三个时辰最迟,而毒发预计也在差不多这时。”
“那也便是说,时间刻不容缓了?”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