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会儿,外面就进来一队人马,恭敬地朝皇帝行礼。
“去给朕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怎么觉得这整个万兽山的蝉都跑到朕的营帐边了,怎的这一屋子的蝉声,搅得朕好生心烦!”
跪着的人战战兢兢的回话,“回禀皇上,今日不知怎么了,蝉声好似比以往更加刺耳了,已经派人去驱蝉了,只是派出去的人刚走不久,此时还不见效……”
“还不见效就给朕多派几对人马,给朕通通除干净了,用火烧用水烫,都要给朕除干净了!”皇帝大吼,这一阵一阵的蝉声让他心神不宁,只觉得下一刻脑袋就要被吵炸了一般难受。
“是!”几人忙应道,逃也似的出了营帐。
而几人一走,端着药的楚凌恒就到了。
待进去一看,见皇帝此时半靠在桌子上,一只手紧紧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很不舒服的样子。
楚凌恒施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微微抬头看见来人,分神之际只觉得那一阵一阵的鸣蝉声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脑子里,登时就感觉到脑袋要炸开来了!
“噗——”一口鲜血从皇帝口中喷出,低着头的楚凌恒只听到咚的一声,一抬头便见到台上之人一脸血迹,此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父皇!”楚凌恒慌忙上前查看,待探了探脉搏,马上对着外面喊到
“来人,来人,快传太医!”
……
营帐之内此时围满了人。
正襟危坐的是无时无刻不保持着端庄大方的皇后穆氏,哪怕床上躺着的这个生死不明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她的脸色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保持着淡然模样,只是身上散发出来的久居高位的凛冽气息让人忽视不了她的存在。
而坐在稍稍下面的一个面容倾城,姿态妩媚的女人自然就是久蒙圣恩的元贵妃了,皇帝接连两次中毒,乍一听闻消息她也是吓了一跳,若是第一次她还有些心理准备,那这第二次她就完全不知请了。也因为不知请,所以元贵妃虽然也是仿着穆氏的一派姿态,可眼中若有若无的焦虑却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态。
而同样坐着两位皇子,自然就是楚凌云与楚凌延二人了,此时两人皆面色沉沉,偶然对视一眼,眼中也是无穷无尽的碰撞,显然是争斗的不可开交。
楚凌延有时也朝躺在榻上的皇帝送去一道目光,只是全然没有目的达成的欣喜,反倒是眉头紧蹙,心中的疑虑一丛一丛的升起来。
而楚凌云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事情有变,他最忌讳的就是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他喜欢拿捏别人的感觉,若是拿捏不住或不能完全掌控,他的处理方式也只有两种。
一种是征服它,一种是得不到就要毁掉!
若说苏清宁是征服,那眼下这事便是后者了。
事情已经完全失控,就连他也找不到头绪,潜意识告诉他要远离这件事,越远越好!
要说场上最失控的人是谁,那要属刚刚立下大功的楚凌恒了,“中毒了?”楚凌恒没忍住又向前一步,一把抓起那太医的领子将人提起来,“怎么可能!”
场上除了他们,还站着一群太医,此时正围坐着皇帝左看右看,不久也得出了这中毒的结论。
而其中一个太医被提起,同时也被楚凌恒眼中的凶狠吓得语无伦次。
“回禀……回禀殿下,皇上这脉搏这脸色,的确……的确是中毒无疑了,臣不敢妄加猜测,只是臣把了几十年的皇脉,定然是不会把错的……”
“哼——”楚凌恒冷哼一声,一把将手中的太医丢了出去,脸色冷的可怕。
龙床之上躺着的人正是此前吐血的皇帝,此时皇帝的嘴唇发紫,脸色苍白的如纸一般,双眼禁闭着,若不是胸口的一起一伏还让人看得出来床上之人还有生息,楚凌恒都要以为自己的父皇已经驾崩了!
“皇儿莫急。”
眼见着楚凌恒就要失控,身后一直站着一言不发的穆氏终于开口,带着一丝对楚凌恒独有的温情,声音柔柔地打在楚凌恒的心上,终于让他冷静了下来。
楚凌恒朝后望去,只见穆氏身着风袍,施施然走向他,紧接着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接着又朝那地上跪着的太医问道:“皇上中的是何毒?”
“回禀皇后,皇上中的毒并不难解,是有人利用了皇上大病初愈身子尚未完好的时候将一种极为挑人的毒撒在了皇上的周围,那毒无色无味却会极易被风带动,一旦今日皇上的鼻腔,不出半个时辰便会中毒!”
穆氏闻言蹙眉:“极为挑人,难不成这毒专挑皇上来中?既然是撒在周围随着风儿吹动,这夜晚的风也没个去向,一来二去整个营帐也灌满了这毒才是,怎的偏偏只有皇上一人中毒?”
“皇后有所不知,此毒名为无息散,不难解却不易中,所以一向比较冷门,知道的人也少,只是臣故去的师父曾教授过我解此毒之法。”说着那太医才松了口气,“这毒极难中,是因为它需要遇上有声散才有效果显现!”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太医口中说的有声散正是此前皇帝中的毒!
“其实这毒分为子毒与母毒,其特征与西域盛行的子母蛊十分类似,医书上曾有记载,子母不结毒易结,子母连心有药无医!”
“你的意思是救不了了?”一旁静默良久的楚凌恒突然喃喃开口。
“也不尽然,解这毒不是难事,而上面说的有药无医的意思是此毒的药引十分难寻。”
“药引?”一旁听的怔愣的元贵妃疑惑道。
“正是,这毒奇就奇在要先下子毒,再下母毒,而先前皇上所中之毒就是子毒,一子一母,自然这毒就专门朝着皇上而去,而子毒需要进入体内才能发挥作用,母毒则吸入即可。”
“可我不是寻了解药替父皇解了这毒吗?”楚凌恒有些失控,若是这毒解不了,那么先前的解药又是怎么一回事,再加上太医这一番言语,必定要被人说成是帮凶,甚至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