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之君的膳食有多重要不用说也知道,而皇帝将这事全权交给了姓莫的,摆明了是不相信他!
若不是有一个依傍,让刘公公怎么恼他都不能对他动手,那姓莫的早就暴尸荒野了,还轮的到他来对自己事事置喙?
站立良久,刘公公冷哼一声,正要拂袖离去,一转身却看见有个人正径直朝他走来。
“三殿下安好……”
刘公公见来人正是三皇子楚凌云,忙弯腰行礼,直至楚凌云走近他,才出声唤他免礼。
今日楚凌云身着一身紫色劲装,修长的身形使身上的锦缎更显华贵,有句老话说人靠衣装,但事实是世上就有人能够撑起一件死物,让它重现光芒。
楚凌云就是这样一个人,莫说在宫中有多么憋屈,但天生的王者之气是隐藏不住的,就算是收敛了,也比寻常人要特别夺目一些。
“刘公公辛苦了,听闻你去追了我七皇弟,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直觉此事有异,一听属下说皇帝派了人去追七皇弟,当下就起疑了——父皇不会好端端的去追人,难不成是查到了什么,查到七皇弟那里去了?
一想到今日的状况,楚凌云就恨得牙痒痒,无奈计划已经失败了,此时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让事情转回正轨,回到他所预想的那样……
所以刘公公的人马一回来,他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想着来看看究竟,此事是否有端倪或者转机。
假如可以将此事嫁祸在七皇弟身上,自己再透露消息或者放放水,被父皇知道了,也可以将他当成帮凶也不一定。
楚凌云一肚子坏水,却都没有想到自己在算计别人的同时,也同时被别人玩弄于掌中!
刘公公抬抬眼,楚凌云立马敛下了眼中的异样,作出一脸关切的模样。
“三殿下操心了,皇上只是派奴才去报个信,至于其他的奴才也不清楚。”
一句话撇清了楚凌轩与此事的关系,可刘公公越是这样说,楚凌云就越是觉得此事不简单。
“哦……是吗?今日父皇遇袭,受了不少的惊吓,本皇子想要进去看看他。”
说着楚凌云就要往里走,没成想刘公公却一个挪步挡在了楚凌云的前面,态度依旧十分的恭敬。
“三殿下恕罪,皇上方才吩咐奴才说要好好休息,叫人不要随意打扰,殿下还是请回吧,待皇上想见了,自会派人来通传的。”
楚凌云脸色微怔,明显有些错愕,没想到刘公公会拦着自己,既然如此,不会真是有什么消息是他不知道的吧,如此防备他。
眸色一凛,楚凌云假装不动声色:“父皇身子可还是不舒畅?这太医是怎么做事的,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清干净父皇身上的脏东西么?”
见他动怒,刘公公也不慌不忙,只是依旧客套着:“三殿下莫急,皇上只是余毒刚清,身子有些乏累,所以想要多些休息,也便不想见人。”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父皇身体有恙,做儿臣的更应该去榻前慰问,哪有退下之理?”楚凌云不依不饶,眼看着竟要硬闯了!
纵使刘公公架子端的再大,楚凌云再不受宠,可面子上还是要做的好看的,若是楚凌云非要进去,那他就是有两个胆子也不敢拦。
只是这就好比前有狼后有虎,刘公公是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一时两人有些僵持。
楚凌云看他这幅反应自是奇怪的很,更想要进去看看里面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发现还见父皇好好的,怎的这会儿就不能见人了?
就在僵持不下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令楚凌云的动作下意识的一僵,费好大力气才才没能让自己僵在原地导致失态。
“三弟这里可好生热闹,怎么还为难起刘公公来了?”
说话的正是大皇子楚凌恒,他路过皇帝的营帐,本也想着进来看一看,却没想到见到了这样一出好戏。
楚凌云僵硬着回身,见到也是一身紫色劲装的楚凌恒,那衣服与他一模一样,只是刹那之间,楚凌云就回过神来,连忙朝他拱手行了行礼。
“凌云见过皇兄!”
“你我兄弟之间,何须多礼。”
说罢,楚凌恒颇带意味深长似的看了一眼楚凌云,绕过他朝他身后的刘公公径直而去,脸上逐渐浮现出了笑意。
“公公辛苦了,车马劳顿,公公身子一向不太好,还为我父皇做到如此,真是难能可贵了!”
而见到楚凌恒的刘公公,终于露出了不同于对皇上,不同于对莫公公,不同于对其他皇子,眼角眉梢都是柔和,全然不似一个久居深宫擅长勾心斗角的公公。
这一切的变化不因为别的,正是因为这刘公公是从皇后穆氏那里出来的,不仅如此,这刘公公的身份可大有来头。
只是这来头除了姓莫的知道一星半点,就是连皇上也不知道。
这诡异的柔和也只在刘公公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间罢了,很快他的脸色便恢复如常,脸上戴着一张天然去雕饰的“假面具”。
因着这楚凌恒特意挡住了刘公公,所以楚凌云丝毫没有看出来这其中的异样,也错过了查探的机会。
只听楚凌恒字面上的意思,楚凌云也只以为他是在和自己一样假装客套几句罢了。
而刘公公语气也没有什么不妥当:“大殿下客气了,都是奴才的分内之事!”
楚凌恒点点头,转而又似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楚凌云问道:“我一来便听见这里有些吵闹,父皇身体微恙不宜打扰,三弟怎的还不懂这道理,没大没小的!”
听见楚凌恒语气里的严肃,楚凌云心下一凛,连连告罪:“是凌云欠缺思考了,皇兄恕罪!”
“自父皇中毒之后,三弟你便总是不在状态,可是因为这事吓着了?”楚凌恒微微眯眼,看着楚凌云的目光逐渐溢上了探究。
楚凌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这次就好像是投保一般,自己将标全部压在了狩猎行刺一事之上,自然有些事就无暇顾及,比如楚凌恒这边的伪装,比如自己性子的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