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远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定夺。
“老爷,老爷,出大事了。”正当场面陷入僵局之时,蕙兰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她浑身发抖,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我在处理家事么?”
“老爷,颜姨娘房中出了人命啦!”
苏清婷只当是颜氏出了什么事,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问道:“怎么了?我娘怎么了?”
蕙兰咽了咽口水回道:“不是颜姨娘,是个男子,被颜姨娘一刀捅死了,场面怕人的很,奴婢没敢多看,就赶忙来回报了。”
出了人命怎么说也是个大事,苏青远决定把手头的事放放,先去颜氏房中看看究竟是什么事。
苏青远带着一众人往颜氏房中走去,还没走近便听里面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哭声。
苏清婷推开众人,向着颜氏跑去,一把抱住颜氏哭道:“娘,你这是怎么了,婷儿今日也是遇着了大事,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颜氏目光空洞无神,手中执着一把仍在滴血的匕首对苏青远说道:“老爷……”话未说完,就又哭了起来。
苏青远一脚踢开苏清婷,他现在是一眼都不想看这个下作坯子。他看了眼惊魂未定的颜氏,冷冰冰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回老爷,刚刚妾身忽的有些头痛,想是吹了风头风病又犯了,便想回屋来休息下。回屋的时候,妾身觉着有人在跟踪自己,刚想回身望望,就觉得脖子那被人猛地一击就眼前黑了。醒来时,我见房中有一猥琐之人想要……”说着便有哭了起来,凄惨得很。
苏清宁倒是觉得好笑,陈远这都被她杀了,她倒反在这装起了可怜。
苏青远也被她哭得心烦不已,没好气地说道:“话没说两句倒又哭了起来,这人都死了,你也没受一丝伤,有什么可哭的。我看你是内有隐情,不敢把事情说明白。”
“天地良心啊老爷,这贼人藏在我屋内想要逼迫我做那种事,还好我房内一直放着把匕首做防身用,不然,真要叫那人玷了我清白。”
苏青远见颜氏哭得两眼通红,气都喘不匀,也就决心不再同她计较。更何况陈远这种人在他眼里连蝼蚁都不如,他又怎会将他的死放在心上。
“来人呐,把这贼人尸体给我拖出去喂了狗,真是晦气。”
几个下人一脸嫌弃地过来搬陈远的尸体,这时颜氏却又突然说道:“慢着,我好像认得此人?”
苏青远将信将疑地看着她问道:“那你刚才为何不说?”
“老爷,刚才妾身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且这贼人是面朝着地的,妾身也是现在才看真切他的样子。”
“哦?那你刚才说你认得此人,是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人姐姐应该认识。”颜氏假装无意地看了一眼林氏,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我就见这人老来府中,我见他穿着并不起眼,只当是老爷的故交。可之前我听府上的丫鬟私下里议论,近些日子有个男子频频出入大夫人的房间,且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内里有什么事也不是切身可以妄下定论的。”颜氏慢条斯理地说着,还不忘显出自己的通情达理来。
苏清宁见颜氏是有意想将矛头对准自己和母亲,不得已开口道:“爹,此人我和娘亲确实认识,不过要说起来在场认识这人的可不止我和娘亲。”
“还有谁识得此人?”
“这个人便是爹爹你啊。”
苏青远一脸云里雾里,难不成这人真是早已被自己忘到九霄云外的故交?
苏清宁见她爹根本想不起来这么一人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这人是娘亲的表哥,也就是我的表舅。听娘亲说我满月时还请了他来吃酒呢,不知爹您是否还有印象?”其实不用苏青远说,她也猜到他定是没了印象了,这世间能被苏青远记住的只有一类人,那就是能被他利用的。像陈远这种蝇头小卒,怕是从未入过他的眼。
苏青远确实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了,可既然苏清宁能这么确定地说出来,想来是没有在撒谎,便也只好顺着她的话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自你满月后,就再未与此人有过任何联络,这次不知道他来找你们母女俩是为了何事啊?”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林氏终于平复了心情,她缓缓开口道:“回老爷的话,这两年慧娘家乡不怎么太平,娘家的日子过得实属不易。这段日子陈远来找慧娘为的就是这事,希望慧娘可以想想法子,替他们一大家子解决温饱。”虽说这陈远生前就是个无赖,可为了自保,林氏还是不得不将他说得体面些。
“按你所说倒是也好理解,可这陈远怎会进了婉儿房中?”这说的婉儿正是颜氏。
“这慧娘就不得而知了,前些日子陈远对我说已经筹得了不少钱财,可以回去有个交代了。我只当他是真的回了老家,谁知再见就是眼前这副场景了。”林氏向来只是善良与世无争罢了,哪里是真的愚笨,她见颜氏母女话里有话,处处想要拉她和宁儿下水,也不顾及任何情面了。
颜氏听林氏这么说,立马又反驳起来:“老爷,你莫要听她瞎说,什么表亲,我看就是她的相好。还有什么钱财,想来也不是陈远筹来的,是这坚忍暗中给他的!”
“爹,姨娘怎可如此含血喷人。爹你可以不信宁儿所说,可娘亲的为人爹是最清楚的啊。这苏府上下,上到祖母,下到丫鬟小厮,无人不说娘亲的好,爹你可千万不能听信姨娘的一面之词啊。”
苏青远自然是了解林氏的为人的,这么多年都是老实本分的,再加上老谋深算的他也知道平日里颜氏确实爱耍点小伎俩,不过只要不掀起什么大的风浪,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