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很大。
狂风卷积着白雪在整座京城之中肆意飞舞,人们不得以出躺房门都会被雪打的脸生生地疼。
连厚重而昏黑的宫墙瓦片都被埋没,皑皑的白雪将整座京城覆盖,京城中最高的院墙是在皇宫,在城墙之上的瞭望台,在那里,京城的景象一览无遗。
没有人出来扫雪,因为雪太大了,打到迷的人睁不开眼,看不清是非。
所以入眼皆是一片白茫茫,看的久了就会觉得眼睛生疼。
而在这世间无人不向往的那座墙院之中呢?
那里正在最上演着最极致的笙歌燕舞。
皇帝下令在极乐殿大摆宴席,责令文武百官无一人能缺席,也派人将京城中最美的歌姬最好的酒最唯美的舞姬接入宫里伺候。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筵席也摆了三天三夜……
也许一开始人们还有些许自持,可惜美酒入侯美人在侧,仅仅是几息之间,仿若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失去了人性般的,将那宫廷当成了享乐的最佳之地。
御膳房做好美食,有侍卫排成长队接龙将美食一直传入极乐殿,不仅要快,美食还不能冷了去——那三天,有冻死的侍卫上百人。
而美酒则是一直备着,喝完了立马就有宫女上前去满上,偶尔看得来斟酒的女人顺眼了,他们顺势一拉就在原地做出极致羞辱的事情——那是在筵席的第一天晚!
大雪封路,皇帝开恩让所有人留宿在极乐殿,筵席不散,东西冷了端下去上心,美酒凉了命人温好了送上来,美人累极了便尽褪衣衫在极乐殿的中央睡下,中途会有人来继续yun yu一番……
也许是曲目少了,也许是喝酒喝的乏了,也许是这小小的极乐殿只有能够掌控人的快感,也许是魔鬼悄然来临,吹口气带走了所有人的理智。
那些平日里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文臣开始放纵,对着身边的美人破口大骂,骂的都是他们平日唾弃的污秽之言,开始对着看不顺心的奴才拳打脚踢,做的都是平日自己最不齿的匹夫行径!
而那群武官呢?他们用在战场在军营中惩罚有过的士兵的酷刑来“调教”那些美人们。
当燃烧的烛火触碰到美人娇嫩的肌肤发出滋滋的声响,那细细的声音无一不刺激着每个人的眼球。当沾了盐水的皮鞭抽到美人的全身发出的那一道清脆的声响传入众人的耳朵,只觉得是世上最美的天籁。
据说后来安然出宫的美人不是疯了就是已经人鬼不分了。
可是他们依旧骑跨在奴才们身上叫嚣着快跑,嘲笑太监是个无根的主,脱光他们的一副对着他们的器官肆意狂笑!
极乐殿变成了炼狱,人们变成了魔鬼。
可是你瞧,从殿外往里看,那禁闭的大门掩盖了所有罪恶,那厚厚的白雪遮掩了所有光芒。只是目光直视过去,那辉煌宏伟的宫殿是那样的圣洁无暇。
有人来传旨——大雪何时停,筵席何时散,皇上圣旨!
遮天蔽日的白雪漫步目的地下了三天三夜,拼命地下——就好像想要掩盖什么见不得人的罪恶似的。
三天后,雪停了,人们想着推开门来却发现门已经雪封住了,只能从二楼或者楼顶爬出来,慢慢从屋顶开始清扫厚积的雪。
雪一停,皇帝不管外面积雪深厚,将所有人赶出了极乐殿不管死活,至于那些遍布极乐殿各处的尸体,只是被人丢进了乱坟岗。
京城一共瘫痪了整整五天,整整五天才有路可以走,才有门可以推开!
陆陆续续的,皇宫之中扔出百余具尸体将乱坟岗堆了个满满当当。
不仅如此,京城之中也陆续有人在各处发现了已经冻僵的尸体,有的是城口无处可去的乞丐,也有没来得及做准备的农家,至少也有百具,一样扔进了乱坟岗。
后来不知道是谁人怕熏出味道还是怎么的,竟然挖出了一个雪坑将人埋了进去!
直到来年春天雪慢慢化去,露出来的尸体散出来的味道弥漫了一整座,其中皇宫最甚。皇帝被迫搬到皇宫外面住了两天,直到将所有尸体烧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如此声势浩大的一件事,却没有人再提起过,一些知道内情的,也被无声无息地处死了。
事情,好似就这样过去了。
只有这事太过诡异,整个京城无人不晓,而有心人杀不完所有人。
战功赫赫的战场不败之神南宫傲意图谋反失败,认证物证具在,嘉和初年冬问斩,株连九族!
而大雪肆意的前一天,就是南宫一族被灭族的那天!
南宫一族上下七十三口人无一幸免,跟着他驰骋沙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宫羽军团三百七十二人,包括宫羽军团副将领南宫傲的长子南宫天一起被处以极刑,同样死壮惨烈!
行刑的地方,叫做无思路,是京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无思,无过,思过。
……
城中人皆知,却无一人前去。
曾经打了胜仗回来之时被百姓夹道欢迎的南宫战神,曾经将自己被赏赐下来的黄金五十万两用来给百姓修建水库发放食粮被他们称作神的南宫战神。
曾经被他们感恩戴德的神啊!
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一个他以命相护的百姓来看看。
就这样消散在这漫天的白雪中,用这场十年一见的雪中浩劫,将自己永远封印在了这座梦一般浮华的京城。
可是没有人想知道他的冤屈,没有人疑惑好端端的就被人揭发谋反,没有人站出来过,一个都没有。
因为他们亲眼看着南宫傲带着自己的宫羽兵团逼近皇宫,愣是逼得皇帝打开城门,却因为穆丞相的及时护驾,将那三百多人生生活捉!
而后才有了后来的斩首,后来的大雪……
这样的恐怖的战神还能称为是战神吗?
对自己该忠诚的人拔剑相向。
这是神会做的事吗?
显然不是。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忽略这其中细想便知的疑窦,拼命地想让自己的冷眼旁观合理化,让自己心中不带有一丝负罪感,甚至在被张贴皇榜宣布处决的时候,还有人出声叫好。
一个传着另一个,再是第三个,第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