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令一出,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喜的是苏清婷。
近来楚凌恒对她很是冷淡,她已经很久不曾见过楚凌恒了,再不去他面前露露脸,怕是都要忘了苏清婷这个人了,要知道苏青远之所以还对着颜氏和颜悦色,有一半都是因为苏清婷这个名义上的楚凌恒侧妃。
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是太久的日子没有见着楚凌恒,苏清婷心底也渐渐没有底了,只是作为女子,她必须要矜持些。自上次自己亲自去求了楚凌恒要他向父亲求情把自己和颜氏留下来仿佛是还在眼前的事呢,怎么也不能再自降身价去找楚凌恒了。
苏清婷心里打的这个主意,越发想要在除夕夜上一鸣惊人好让楚凌恒看到自己的价值,自然是无比上心。别说苏清婷一人,就连苏青远也亲自将苏清婷叫入房中好生商谈在除夕夜好好表现了,一时间府里上上下下都为了苏清婷一人忙活起来。
虽说是要带家眷,满朝文武就已经不少,若是每个都带着自己的三妻四妾嫡子庶女前去,一个小小的永乐湖哪里装得下?
所以最后能去的,不过都是朝廷三品以上的大官,每个人还只带着三名家眷去而已。
按照规矩,林氏和苏清宁是必须要去的,但名额有限,苏青远自是不会浪费将自己的儿子苏远航推出去见见世面的机会,到那时去的可都是家家的嫡子,随随便便拉拢一个也是苏远航的本事。
虽说上次苏远航有些伤了苏青远的心,但苏青远一向以利益为重,苏远航对他的作用可大,决计不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便放弃不用,所以林氏自是去不了了,叶氏年迈也不想多走动,最后去的,正好是苏清宁,苏清婷和苏远航三人。
好在林氏本就喜静,巴不得不去那等嘈杂之地,当下也是本分地待在府里做着府中的宴会。
虽说苏青远他们四人是去面圣,但剩下的人不能不过,府中上上下下几十人也是要吃饭的,作为主母,除夕夜那些人该赏还是要赏的,要拿出当家主母的风范来……
何况留下来的颜氏和老夫人叶氏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自是不能随意打发了去,况且府中还多了一个妾侍——叶柔!
说到叶柔,苏清宁也没有想到她真的那么想入苏府,竟然在半个月前就真的被迎进了门做了二夫人!
没错,就是二夫人!
叶柔依照苏清宁所言,劝了苏青远,自己放弃了大夫人一位,转而对着颜氏二夫人的位置下了手。苏青远真不是是不是色迷心窍,对叶柔的要求是百依百顺,竟然真的生生夺去了颜氏二夫人的位置!
颜氏哪里肯依,哭的声嘶力竭地就要回母家告状,状告苏青远色胆包天大义灭妻,竟真的要将她降为三夫人。
如此一来,她在苏府还有什么地位可言?本来她坐等着看好戏,对苏清宁还揣着一脸明白装糊涂,隔几日就假意过去劝慰林氏放宽心实则就是在刺激林氏,就盼着林氏上前去闹,自己好出来唱唱白脸,夺得一个贤惠的名声。
哪曾想这几日不到,事情急速掉转过来,叶柔主动放弃了大夫人一位,竟然心甘情愿地做了二夫人,而她位置成了那个被降为三夫人的笑话!
颜氏慌乱之余想到了自己的母家,可是苏青远半点不怕她回去,如今的身份地位早已是调转头来,颜氏母家哪里还比得过苏青远如今的位置,就算母家那边再不乐意,也只能抱怨几句,强行忍着罢了。
最后还是苏远航冷静下来,赶忙阻止了颜氏带着苏清婷就要跨出苏家的脚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算是让颜氏明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苏清宁还以为颜氏没有脑子的想,只要将这事往外面一传,苏青远的名声不就算是毁了个彻底吗?苏青远还想着位极人臣,若是传出这等大逆不道枉顾伦常的事情,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倒是迫于舆论,也就不会再迎叶柔进门了,就算实验课进门,也不会将自己降为三夫人了。
可是颜氏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闹腾了一阵之后就缓和了下来,端的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模样整日有意无意地在苏青远面前晃,硬生生将苏青远勾起了几分怜惜来,对她的脸色也好了几分。
不过转念一想,苏清宁也大概能想的明白,就算颜氏不长脑子,身边也还有一个身为男子更能体会苏青远所想的苏远航。
若是事情真的就这么传出去了,苏青远第一个想到的不就是颜氏母子吗,到时候苏青远讨不了什么好,颜氏更不会有什么好处。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但凡冷静下来就不会去做。苏青远倒了,那苏远航再怎么聪慧过人也是一个罪臣之子,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先不说这事并没有外人知道,颜氏到底是要靠着苏青远活了,否则也不会这么争宠。苏青远越高位自己才能越春风得意,所以最后的最后,肯定是以颜氏妥协结束罢了。
颜氏降为了三夫人,却还是要求自己院子里的人叫她二夫人,若是让她听见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在她面前叫三夫人,轻则毒打,重则直接打死拖去乱葬岗了。
颜氏也或多或少的去找叶柔的麻烦,只是叶柔与林氏可大不一样,决计不会在颜氏面前吃鳖。曾经颜氏用来对付林氏的那一套,在叶柔的身上完全没有用。
气急败坏的颜氏去找老杜人叶氏告状,叶氏也是知道苏青远对叶柔有多宝贝的,自然不会凭白惹这一身扫,反而对着颜氏大发一通脾气,斥责她无事生非,接着又教导她以家中万事兴为重,切莫要在胡闹了。
颜氏近来是觉着自己哪里都不顺心,头发都气白了一片。最后不知是累了还是又憋着什么坏主意,有一天突然就消停了下来,也不再去找叶柔的麻烦,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知终日在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