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回神,收起了自己思绪,转而正色道:“刚走不久呢!娘知道你会来,连热汤都给你备好了,想必那苏清婷也来找过你了吧?”
林氏不蠢,只是不喜争夺,这一点,苏清宁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娘,颜氏母女想让咱们替她出头,自己却躲起来唱白脸,我们不用理会就好。只是,若她们说的的确是事实,爹是真的要……”
苏清宁脸色也渐渐不好看,苏青远越老越不要脸面,她苏清宁可没有这份闲心受这污名。叶柔想要进门大可让她进,只是她要二夫人的名头尽管拿去,指不定她还会帮上一把,可若是突然贪得无厌,非要这大夫人的名头,苏清宁可就不大乐意了。
林氏嫁进苏府多年什么福气都没有享过,不争名利好歹也要争口气,大夫人的名号必须是她娘亲的!
苏清宁眼中闪过坚定,心下已然做了决定,只是林氏看起来却一点也不生气。
“你急个什么?左右不过就是一个名号,给了她又如何,若是她日后怀上了老爷的孩子,就算我在这个大夫人的位置上,不还是一样任人拿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只当没有这回事就罢了……”
对于苏青远,林氏一个早就死了心的女人哪里会因为他伤怀,只是如今唯一放在心上的是苏清宁,她只想安稳地过下去,看着苏清宁离开这个吃人的苏府就已经知足了……
“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娘,你就是性子太过逆来顺受了些,这叶柔我本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她若是执意要抢了娘的位置,我苏清宁第一个不答应!”
苏清宁突然就生起气来,把林氏吓了一跳,只是苏清宁生气的时候,林氏向来不敢说话。
看着林氏被自己吓到的模样,苏清宁忍不住叹了口气,收敛了眼中的神色,也放缓了自己的语气,又轻声说道:“娘,是清宁鲁莽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愣头愣脑的冲上去的,清宁自有解决的办法,到时候,让颜氏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氏还是有些担忧:“清宁,不是为娘不信你,只是为娘但担心,不想你总是为娘出头,万一有什么危险,你叫为娘如何是好?”说着就要掉下泪来。
苏清宁赶忙站起身来将林氏搂在怀里,轻声劝慰:“娘放宽心,清宁早已不是当初的清宁,清宁会保护好娘亲还有自己,不会让娘亲再受任何委屈的……”
苏清宁找了个借口就从林氏的院子里出来,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打发了蕙兰花颜,一个人把自己锁在房中连晚膳都没有吃。蕙兰很是担忧,好几次想要去敲门都被花颜拦住。
“你干嘛总是拦着我,天气冷,小姐又不吃东西,你叫我怎么放心啊!”蕙兰看着花颜一脸急切。
“小姐这么做自有小姐的道理,我怎么也算是半个大夫,小姐的身子有没有问题,我会看不出来吗?你就消停会,让小姐独自静一静吧!”
花颜的毒术用的出神入化,自然医术也是不凡,蕙兰也不怀疑她的能力,只是一时护主心切想不到那么多,性子又不如花颜沉稳而已。
这样一想,蕙兰也是安静下来,不情不愿地去干活去了。
次日苏清宁起了个大早,知会蕙兰一声,要她看好院子,带着花颜熟门熟路地就溜出了苏府,一路直奔飘香楼而去。
上次去是男扮女装,花颜身形比苏清宁要健硕一些,扮起来倒是比苏清宁要更像男子些,只是苏清宁自上次以来也有些日子了,也是长身子的年纪,看着也不似当初那般瘦弱了,两人走在一起,到还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
不意外地看见了那个老鸨,那老鸨眼尖,本就对前些日子来这里的两个女子还有些印象,当下也是认出来了,扭着一双水桶腰就过来搭话
“哎呦稀客啊——这位小公子眼熟,来过几次了?”
老鸨面带调侃,身上喷香的胭脂味呛的苏清宁呼吸一窒,不动声色地捂了捂鼻子,只是皱着的眉头却是掩饰不住。
老鸨轻笑,只当没有看见,饶有兴味地看着苏清宁——这人可是个金主,自是怠慢不得!
“我要见叶柔!”苏清宁开门见山。
“叶柔?客官要见叶柔容易,只是就看你……”
老鸨的眼神露骨地朝着苏清宁的荷包看去,眼中光芒闪烁,意思再明显不过
“银子有的是,你且叫叶柔现在来见我,我要与她单独一叙!”
老鸨一笑,挥挥手中的帕子,尖利的声音霎时就从喉咙里里传来:“姑娘们,还不去请我们的头牌叶柔姑娘,来客人了——”
一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一窝蜂地调笑着往一处地方走,一下就不见了
一个小丫鬟来到苏清面前,恭敬地行礼:“客官请随我来。”
苏清宁点点头,跟着丫鬟的脚步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一个房间门口,外面那样笙歌燕舞,这里面倒是安静的很……
“清宁姑娘可是金贵之躯,怎的亲自来这等污秽之地?”
叶柔身着轻纱,那纱披在肩上等于没披,此刻她青丝垂落,微点粉黛,与平日里浓妆艳抹,一股子风尘之气很是不同。
不过不管是浓妆艳抹还是略施粉黛,叶柔都出奇地贴切那等妆容,连冷静如苏清宁心中都忍不住一阵悸动。
这蛊,当真是神奇……
看到苏清宁眼中的惊艳,叶柔也不意外,从前她看自己也会有这幅神情,只是日子久了,再美的人也会看的腻烦,何况纵使她拥有这般美貌又如何,不还是得不到他的正眼……
叶柔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很快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风情万种,好不倾城。
苏清宁也只是愣了一瞬,马上又反应过来,看着叶柔,目光变得有些许冷冽
“你要做大夫人?”
“我便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事,坐吧,我们好好聊聊……”叶柔丝毫不见惊愕,反倒镇定地邀苏清宁喝茶。
苏清宁神色莫名,但也只是依言坐下,慢悠悠地喝茶,等着叶柔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