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笑了笑：“我当然希望，但是我也不希望白白便宜了敌人。”
卫舒玉心里一动脑中想着他的敌人会是谁。
“放心吧，如果玉米的产量真的这么高，我不会不拿出来给百姓的。”江冉接着说道。
“不过玉米的种子并不多，今年种出来大概一大部分都得用来留种了。”
“没关系，我并不着急。”至少这一年之内，他还不打算和燕旭霖还有冯岳泽正面对上，“你等我找到合适的土地，再通知你。”
“好。”卫舒玉点点头。
晚上回去的时候，卫舒玉看乔氏的脸色有些不好，忍不住问道：“伯母你怎么了？”
乔氏看了眼屋中，张氏和那个女人都不在，这才哼了一声，小声说道：“还不是那个张氏，今天旁敲侧击的问我和你大伯，你那酒楼一天能赚多少银子，我们能得到多少。还有你昨天说的那个地的问题，她给我们出主意，如果你不转给我们几亩，就让我们不帮你种！”
乔氏有些不解的皱着眉：“你说她只是要干什么，这不是存心破坏你和我们的关系呢吗？”
恐怕是想从中得到点好处吧，卫舒玉心想。看她这几天总是打听关于酒楼和银子的事情，最大的可能就是想要钱。
张氏这种人，虽然没有对你造成伤害，但就像落到食物上的苍蝇一样，不能打，只能将它赶走，但赶走后留下的食物还能吃下去吗？
但现在她还没腾出时间来处理张氏的事情。
过了两天，何管事回来了，拿着地契。
因为这是卫舒玉要开的第二家店，她也没选择离锦水县太远的地方，这样相互之间有个照应，又不会因为太近抢了彼此的客源。
“东家，这就是我选好的地段。”何管事将地契交给卫舒玉。
“恩，等我准备准备，然后跟你一起去。”她决定带着何管事和芙蕖，然后教他们怎么装修才算是和现在的源香楼风格一样，这样以后也不用每开一家店，她都要亲自去看了。
因为距离不远，他们来回也就花了三天的时间。
卫舒玉去看过地点之后，回来就开始着手设计新店的布局。
拿着新店的地契，卫舒玉回到家，刚要打开柜子，结果一摸到锁头，就疑惑的皱起了眉。
“玉娘怎么了？”卫舒莹问道。
“我出门的这两天，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人进过我的屋子吗？”卫舒玉问道，她走后，卫舒莹每天也是在这里住的，所以她才出声询问。
“我这两天白天都去了源香楼，晚上在这里休息时也没有别人来，而且白天的时候我也都是确认门锁好了才离开。”卫舒莹回答道。
“那就奇怪了……”卫舒玉呢喃道，然后开始仔细检查。柜子是完好的，不过当她检查锁头时，却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痕迹，锁口处有不太明显的划痕，显然是被人用什么方法打开过。
卫舒玉将锁头在桌上轻轻磕了磕，从里面倒出一些粉末状颗粒。她又走到门口检查门锁，可门口的锁头却没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用来锁柜子的锁是那种簧片锁，钥匙就在她自己手里。
卫舒莹也看到了她一系列的动作，心里一惊：“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么？”
“我怀疑这个柜子被人打开过。”卫舒玉解释道，然后打开了柜子，检查里面少没少东西。
卫舒莹听后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两天的事情，然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景象，有些不太确定的说：“这两天，那个叫芳子的女人，每天等我要睡觉之时都会过来找我单独说话，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你们在屋里说的？”
卫舒莹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是在院子里。”然后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对了，因为就在院子里，所以我每次虽然将门关好了，但并没有锁上，不会就在那时候有人进来了吧。”
“很有可能。”卫舒玉皱了皱眉。
“会是芳子吗？”在卫舒玉不在的时候来找她说话，现在想想，这个行为太可疑了。
“不是她，但她肯定知道什么。”卫舒玉肯定的说道，其实心里已经大概猜到是谁了。
“我去找她问问！”卫舒莹气愤的说道，毕竟这次是因为她的疏忽造成的。
“不用，先休息吧，明天我亲自问问。”卫舒玉平静的说道，然后转身出门了。
第二天。
卫舒玉看见芳子在院中打水，便走到她身后轻声问道：“张氏让你引开卫舒莹，就是为了偷我的地契吧？”
芳子一惊，手中刚抬起来的水桶一下子又重新摔回井里，“哗啦”一声水响。
芳子转过头，神情紧张的看着卫舒玉。卫舒玉看见她这表情就什么的都明白了，不再为难这个有些软弱的女人。
等到吃饭的时候，芳子也一直用眼睛不停的瞄着卫舒玉，结果一顿饭吃完，也没见她有什么反应，忍不住微微松了口气。
结果刚端起碗想要去洗，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大家先别急着离开，我有话要问，卫泽，去把门关严。”
卫泽应了一声，动作快速的将房门紧紧的关上了，并且站在门口。
张氏看到这一幕，面上闪过一丝紧张，然后很快又强装镇定。
卫家的其他人也都没什么意见，重新坐了回去。
卫舒玉特意看了一眼面上藏不住事情的芳子，见她一直在看着张氏，欲言又止。
“昨天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源香楼的地契被人偷了。”卫舒玉也不卖关子，第一句就惊了卫大伯和乔氏一跳。
“那找到了吗？”
“好端端的地契怎么能被偷呢？”
卫大伯和乔氏一齐追问。
“我也很疑惑，毕竟光有地契也没什么用，同时还得地契的主人签字画押，这东西才能转卖给他人，不然就是一堆废纸。”卫舒玉说道。
张氏听后，半闭着眼，不感兴趣的说道：“自己没保管好丢了能怨谁，不过你的事情跟我又没关系，我今天还要去县里逛逛呢，让我出去。”
第二百零五章 真假
“先别急着走。”卫舒玉阻止了张氏要走的动作，“不如听一听我接下来的话。”
张氏看着挡在门口的卫泽，还有拦着她的卫舒玉，冷哼一声坐了回去，“你还想说什么？”
卫舒玉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契，摊开在桌子上，“不过好在，我放在柜子里那张是写错了作废的，真正的被我放在房间角落的瓦罐里。”
卫大伯和乔氏瞬间松了一口气，乔氏语带埋怨，但脸上却是轻松：“你早说啊，你看把我还有你大伯吓的。”
而张氏听后却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不可能！”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努力维持平静的样子，抢过桌上的地契，“我看看。”
结果一看之下，这的确就是源香楼的地契。张氏眼中闪过不可置信，明明她之前偷偷拿到的那张上面也是一样的内容！不过因为当时时间紧，她只是粗略的看了一遍就收起来离开了卫舒玉的房间，并不确定那上面到底有什么错误。
脑海中一回忆，当时卫舒玉的屋中好像的确有个破瓦罐放在角落，不过谁能想到真正的地契放在那里，她当时全部注意力都在上锁的柜子上！
张氏咬了咬牙，心里暗骂卫舒玉心眼太多。这两天，她命令芳子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想办法将卫舒莹引离房间，目的就是想找到这个地契。
第一天晚上，她悄悄进去后，发现了炕上上锁的柜子，于是仔细观察过锁头后，就准备了东西，第二天晚上就将柜子打开，找到地契就带走了。
看着张氏这么明显的反应，屋里的人这回全都明白过来。
“张氏，是不是你偷了玉娘的地契！”乔氏质问道。
“你这是污蔑我！”张氏反驳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拿了她的地契，况且她这不是没有损失么。”
“你……”乔氏有些气急：“要不是玉娘留了一手，你敢说真的地契不会被你拿走吗？”
张氏不上她的当，“我可没拿，就是这地契，我还是今天第一次见到呢。”
卫舒玉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我倒是很好奇，你无缘无故偷我的地契干什么，如果你说了，这银子就归你。如果你不说……”卫舒玉冷下脸：“我就将你赶出去！”
张氏心里一惊，看了眼面色不好的卫家人，低头考量起来。她现在手里拿的地契是假的，那之前那个人承诺给她的好处肯定是不能兑现了。如今她又没有人照顾，真被赶出卫家那她就只能回以前的村子了。
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银子，心里做了决定：“那我要是说了，你们就不能赶我走。”
“可以。”
张氏将桌上的银子揣进怀里：“是我前几天去县里，有人将我拦下来的。说是只要我能想办法得到源香楼的地契，到时候就给我五十两银子，并且送我一个在县城的住处。”
卫舒玉心里一动，“那你已经将假的地契交给那人了？”
张氏有些愤懑的看了卫舒玉一眼，撇了撇嘴：“还没来得及。”她本来打算今天去找那个人的。
卫舒玉心里一松，接着问道：“那你知道对方的身份么？”
“不知道。”张氏回答。
“那你就那么相信那个人会按照约定将好处给你？”
“他已经先给了我十两银子，我又不亏。”张氏无所谓的说道。
卫舒玉听后，冷哼一声，张氏的确是不亏，这地契又不是她的，即使对方不给她剩下的那些东西，那白赚十两也不错。
卫舒玉的手指在桌上轻点，脑中想着对策。片刻后，卫舒玉抬起头，“你不是想要住处么，我可以给你安排，此外还能白送你两亩地。”
张氏眼睛一亮，但又想到自己家不也有房子和地么，她缺的又不是这个，之所以想方设法的赚银子，就是因为没人养着她。
卫舒玉看着他的表情，又说道：“另外我会雇两个人专门伺候你，怎么样？”
这回张氏倒是心动了，如果她自己就能生活，她可不想每天都跟惹人厌烦的这么一家子在一起了。
“你有什么要求。”张氏问道。
“你一会还是拿着假的地契去见那个人，就说你成功偷到了地契。”
张氏心里一惊，随后也想明白卫舒玉要干嘛了，“不行，要是被他们发现，岂不是要找我的麻烦？”
“放心，等戳穿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假装不知道这地契是假的，我们也不会说出去你早就知道。”卫舒玉说道，然后看张氏还是不愿意，于是语调沉了下来：“你要是不做，不仅捞不到任何好处，我还会拉着你去报官！究竟要如何，你自己选吧。”
张氏听后虽然气愤，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点头：“好，我答应你。”
“恩，先把你那张假地契拿来，我稍微做点准备。”卫舒玉平静的说道。
张氏没有怀疑，转身进了自己现在住的屋子，不一会儿，拿了张地契回来。
卫舒玉仔细看过这张地契后，心里一松，这的确就是她丢的那张。
卫舒玉不动声色的将地契收到怀里，对众人说道：“你们等我一下。”
回了自己的屋子，卫舒玉从怀中拿出地契，将新店的地契和它一起放在一个木盒中，然后走到厨房，将它埋在角落里，又弄的看不出痕迹才罢休。
也不能怪她如今这般小心，因为她从张氏那里要回来的那张地契的的确确就是真的。之前她放在上锁的柜子里，本来以为这样就安全了，但没想到还是让有心人给偷走了。
根据之前的事情，她猜到应是张氏所为，但不确定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于是昨天特地去找人伪造了一个假的地契，以此来试探张氏。
结果确实是很幸运，张氏还没来得及将真地契交出去，她这才能将真地契骗回来。
将这些事情都做完后，卫舒玉将昨天特意伪造的那张地契拿出来，这个之所以是假的，就是因为其上的手印不是她的，而是她让芙蕖按的。
第二百零六章 庄园
将这个地契折叠好，卫舒玉重新回到卫大伯家。把地契递给张氏：“记住了，这个就是你之前偷的那张，别露馅了，不然我没什么损失，你可要被对方迁怒了。”
张氏心里也清楚，她现在算是和卫舒玉在一条船上，接过地契后放到怀里，看向站在门口的卫泽，哼了一声：“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卫泽看了一眼卫舒玉。
“让她出去。”卫舒玉说道。
张氏等卫泽让开后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玉娘，她能按照你说的那么做吗？”乔氏有些担忧的问道。
“会的。”卫舒玉肯定的说道，不说她现在还得暂住在卫家，就是为了从那个人手里多拿点好处，她也会想办法不让对方发现破绽，更何况她手里那份地契，除了手印，其他地方可是跟真的地契一模一样。
现在她就等着看看那个想要源香楼地契的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一连几天，对方似乎都毫无动静。
但张氏却催促着卫舒玉赶紧兑现承诺。
“我可以现在就兑现承诺，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从今以后不再来打扰我们。”虽然说即使张氏答应了，以后能不能真的遵守还是个问题，但也是要实现表明自己的态度的。
“可以。”果然，张氏听后毫不犹豫的就应了下来，显然是没放在心上。
卫舒玉笑了笑，反正如果张氏之后再来，她也有应对的办法。
“这是答应好的住处，还有两亩田地，还有两个下人我也已经安排了。”卫舒玉将几张契约交给她：“既然已经拿到了，就尽快动身去看看吧。”
张氏兴高采烈的接过来，低头一看，有些不满的皱起眉：“怎么不是在锦凤村。”
卫舒玉看了她一眼：“你也从那个人手里拿了不少好处吧，你就不怕我到时候将地契是假的这件事揭露出来时，对方迁怒你么？”
张氏顿时讪讪的笑了，“不在锦凤村挺好的。”
打发了张氏后，卫舒玉便拿着新店的设计图纸，去了源香楼，然后把新店的各种事情交给了何管事去办。
“舒玉。”低沉的嗓音响起。
卫舒玉抬起头，看向江冉，“你来了。”然后顿了顿：“对了，谢谢你那天帮忙，要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才能弄到个一模一样的地契。”
“你我之间不比言谢。”江冉目光深邃的看着她：“况且真要说，我岂不是还要谢你？”
“恩？”卫舒玉有些不明白，江冉无缘无故的谢自己做什么。
江冉低沉的嗓音响起：“我已经根据你的要求，找好了可以做试验田的地点，你什么时候有空和我一起去看看？”
卫舒玉看着他认真的面孔，心里一颤，连忙低下头仔细的想了想：“我随时都有空。”
“那就明天吧。”江冉直接定到，“到时候我来接你。”
“好。”卫舒玉应道。
第二天，江冉如约而至。
在他的带领下，两人走出县城，沿着锦水河走了一阵，然后来到一处似乎是一处庄园的地方。
“你看这里是否符合试验田的要求。”江冉问道。
卫舒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是你的？”面前的庄园建在半山腰上，面积还挺大的，房屋前的土地土壤松软肥沃，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土质。
“这样好的土质，用来当试验田有点可惜了。”卫舒玉说道，毕竟要做对比实验，肯定有一部分庄稼的产量会受到影响。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她并不知道各种作物的习性，想要最大限度的提升它们的产量，最开始肯定是要充分了解它们的习性的，哪个喜潮湿，哪个喜干旱，哪个喜阳光，哪个喜阴凉等等。
而且第一年收获的作物肯定大部分都要用来留种的，那这么一想，不久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田地了么。
江冉倒是不丝毫不心疼，“没关系，只要这里符合你所提的要求就行。”
“符合是挺符合的。”卫舒玉说道，“可是这位置是不是有点太远了，我大伯和伯母每天要是从家来回的话会很辛苦。”
她之前已经教过卫大伯和乔氏如何照料试验田，又怎么进行对比实验了，所以她是打算将耕种这方面的问题全都交给他俩来做的。
“他们如果觉得太累不想回去，可以住在这。”江冉指了指面前的房子，“还有原本就在这里的雇农，也由你伯父伯母负责吧。”
“这……不太好吧？”卫舒玉有些迟疑，这些农户显然是一直就在这里负责种植耕地的，他们一来就空降到这些人头上，难道不会引起不满吗？
“没关系，他们不懂试验田是什么，所以还需要你大伯和伯母先教教他们。”江冉笑了笑：“而且他们都是受我雇佣的，所以我让你伯父和伯母来管理他们，他们也不会有异议的。”
说白了，就是这些雇农就是拿钱办事，自己的雇主让种什么就种什么，不存在什么反对意见，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没有管理经验的卫家大伯还有乔氏管不住他们。
卫舒玉听后，也就不再推辞，这么大一片地，光靠她伯父伯母可种不完，她本来也是想着要不要雇些人帮忙，现在倒是省了不少事。
现在就是，她就负责出种子和技术，江冉负责出土地和人手，倒也分工明确。
“那我回去还要提前和他们说一说，免得到时候他们没有准备。”毕竟给别人讲解技术性问题，卫大伯和乔氏都没做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好。”对于卫舒玉所说的话，他基本都会顺了她的意愿。
“还有一件事。”江冉顿了顿，然后说道，“那个指使张氏偷源香楼地契的那个人我查到了。”
卫舒玉一愣，她这几天可是一直都等着对方下一步动作呢，“是谁？”
“你还记得那个在相府做过管事的朱光昊吗？”江冉沉声开口。
卫舒玉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恍然：“是他！”
第二百零七章 入不敷出？
这个朱光昊，卫舒玉之前也调查了，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些恩怨。之所以对方之前一直没找她麻烦，就是因为朱光昊在忙着抢夺一家玉石铺子，手段么，就跟之前对付她的差不多。
不过那家玉石铺子的掌柜没有卫舒玉的好运，没坚持多久，这家店就易主了。所以朱光昊也一直都把精力放在这上面。
正是因为调查出这件事情，所以卫舒玉觉得对方应该没有空来搞鬼的。
江冉勾了勾嘴角，表情带着点嘲讽：“据说前天他拿着那个假地契去了县衙，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知道他要做什么了。”然后转过头，叮嘱卫舒玉：“你自己小心些，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我。”
卫舒玉心中一暖，点头应道：“好。”
晚上回去后，卫舒玉将今天和江冉商量的事情说给了卫大伯和乔氏。
两人听后既紧张又兴奋。
“这……我们也没管过这么多人，要是没做好咋办？”卫大伯有些担心的说道：“要不，还是你给他们讲这试验田的事情吧，我怕我们讲不明白。”
卫舒玉没同意，“大伯不用担心，我之前怎么跟你们说的，你们就怎么和那些雇农讲，实在不行，让伯母负责讲，你给他们示范。”相比于不善言辞的卫大伯，乔氏显然表达能力会强一些。
“我……我哪行啊……”乔氏听后推辞道，不过明亮的双眼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怎么不行。”卫舒玉鼓励道：“我给你们讲的那些对比实验的流程，你们不都记得清清楚楚吗，再说了，万一讲不明白，不是还可以回来问我么，你们就大胆的试一试吧。”
两人听后，心里也有了点底，大不了不懂就回来问卫舒玉，“那行，我们就先试一试。”
第二天，两人就热情满满的跟着卫舒玉来了那处庄园，之后在卫舒玉的介绍下，虽然心里还有些紧张，但到底还是鼓起勇气给那些雇农讲解起试验田的种法来。
卫大伯显然不太会说，干脆就领着一些人到了田地里，亲自给他们示范。而乔氏倒是挺适应这个身份的，讲起来头头是道。
卫舒玉看了一会，发现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悄悄的离开了。
回到源香楼，殷石榴递给了卫舒玉一封信，“卫姑娘，淮安郡主给你的信。”
卫舒玉心中一动，大概猜出了燕玥姝给自己写的这封信的内容。
果然，信上先是说了多日未见的思念之情，又说了她的生辰就要到了，她爹向皇帝奏明后，安康帝特赏了自己这位郡主妹妹一座园子当做及笄礼，所以问卫舒玉什么时候得空，将她们之前约好的事情办了。
卫舒玉想了一下，她的新店有何管事负责，家里卫大伯和乔氏也都忙着试验田的事情。她现在最大的事就是等着朱光昊还有什么新动作，不过按之前江冉所说，对方也快行动了，那这件事也应该很快就会解决。
于是，卫舒玉便提笔回了一封信，说她最慢一个月左右也会动身。
晚上回去后，卫舒玉发现卫大伯和乔氏正热烈的讨论着试验田和怎么管理雇农的事情，看起来热情十足，不由得让她会心一笑。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卫舒玉等了许久的事情，终于来了。
那天正好是源香楼每月进货的日子，一部分伙计都在后院帮着搬东西。
朱光昊带着人浩浩汤汤的就进来了。
恰巧，卫舒玉正在柜台前与送猪羊肉过来的钟缇核对账目。
朱光昊看到她，整个人似是人逢喜事，面带笑容的向卫舒玉一拱手：“卫姑娘，多日不见，生意可好啊？”
“承蒙朱老爷照顾，我们源香楼近日还算不错。”卫舒玉似笑非笑的看了朱光昊一眼：“倒是朱老爷，听说最近对玉石颇感兴趣？”
卫舒玉将核对好的银钱递给钟缇，又和他说了几句话，钟缇没看朱光昊一行人，放好银两就要离开。
朱光昊对于卫舒玉知道他的动作倒也不奇怪，他们双方结了仇，要是对方不知道，那才也不必这般重视卫舒玉了。
朱光昊拦下钟缇：“你是替源香楼送肉的？我也有意与你谈生意，不如找个时间谈一谈？”
钟缇身形高大，闻言停下脚步，低头看了朱光昊一眼，用不太顺畅的话说了句：“再说吧。”然后绕过对方的人，离开了。
朱光昊倒也没生气，反正过不了多久，这源香楼就是他的了，到时候这个番邦人不还得主动来找他？
卫舒玉详装不高兴，冷下脸：“朱老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朱光昊倒是卖起了关子，带着人在大厅转悠了一圈，又转身想要上楼。
“哎！”殷石榴拦在他面前，“朱老爷，这里是源香楼，不是你家后花园，想要逛，会自己的园子逛去！”
“哼！”朱光昊冷哼一声，看向殷石榴的目光面带嘲讽，殷石榴心里有些好笑，要是朱光昊知道他手里那张地契是假的，还会这般神气吗？
“殷掌柜。”朱光昊面带不善的看着殷石榴，“看在咱们好歹相识的份上，我准许你收拾好东西再离开。”
殷石榴面上似惊讶，又似不解：“我凭什么听你的？”
朱光昊双手背在身后，微仰着头，虽然极力掩饰，但依然从眼中泄露出一丝得意，“因为这地方，现在是我的了。”
卫舒玉笑出声来：“朱老爷，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把源香楼盘给你了。”
朱光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敷衍至极的笑来，“那估计是卫姑娘贵人多忘事，要不然这源香楼的地契，怎么在我手里呢？”说着，从怀中掏出地契来，用手一抖，展开了递到卫舒玉面前。
卫舒玉一看，的确就是那份她让张氏故意送出的假地契，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上面又在纸张的空白处加了一段话，意思是她经营不善，入不敷出，所以将源香楼全权转让给朱光昊，上面还有两人的指纹和大名。
第二百零八章 打赌
卫舒玉心里有些好笑，见鬼的入不敷出，明明今天他们还在进货来着，而且上面写的银两，朱光昊可是一文钱都没给她。
虽然这样想，但她的心中也更加警惕，要不是之前的张氏动作慢了，她又想办法将真的换回来，那今天恐怕真就要被对方拿着地契灰溜溜的赶走了。
卫舒玉伸手想要拿过假地契，但却被朱光昊一缩手躲了过去，然后又重新折好放回怀里，眼中含着警惕：“你怎？卫姑娘还打算抢走不认么？”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卫舒玉收回手，冷笑一声：“你想要用一张假地契就将源香楼骗到手，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朱光昊闻言心里却真的高兴起来，脸上也露出明显的笑意：“卫姑娘，你我都是聪明人，我今天索性说明白点，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自己的地契丢了这件事。”
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以为这是嘴硬不承认就能解决的吗？我手里拿的地契究竟是真是假，你心里比我清楚。要不然咱们去公堂评评理？”
此时，朱光昊一点都没怀疑自己手里拿的地契的真假，因为他拿到这张地契后，特意去县衙核对过，确实是和县衙所留的那份一样。
“去就去，源香楼的地契可好好在我家里放着呢，谁知道你这份是在哪伪造的。”卫舒玉的表情丝毫不惧。
看到她这样，朱光昊倒是迟疑起来，虽然他也不惧怕让县令知道他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源香楼，因为地契上白纸黑字，县令就是想不认也不行。
但听说县令和卫舒玉关系很好，而且宁王也为她出过头。宁王现在在边境暂时顾不上，可也得防着卫舒玉以后告状。
“既然你说源香楼的地契还在你手里，不如拿出来让我们看看，现在这里这么多人，也都能当个见证。”朱光昊心思电转，改了主意。
“好，那你等着。”卫舒玉应了一声，然后回去取地契来。
看见卫舒玉真的回去取地契了，跟在朱光昊身旁的一人凑到朱光昊身边，小声问道：“老爷，她不会真能拿来吧。”
朱光昊显然不信，“我看她是知道地契被偷了，然后偷偷弄了个假的。”
“那我们怎么办？”
“不急。”朱光昊淡定的说：“我们手里的可是真的，实在不行，去县衙一对就知。”
没过多久，卫舒玉就回来了。
朱光昊看着她两手空空，嗤笑一声：“怎么，卫姑娘不会要告诉我你的地契刚刚被偷了吧？”
卫舒玉瞥了朱光昊一眼：“朱老爷何必这么急？”说完，从袖子中拿了一张地契出来。
朱光昊脸色立刻黑了。
卫舒玉将地契展开，学着他之前的样子，递到朱光昊面前：“朱老爷看看，这是不是源香楼的地契啊？”
朱光昊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地契，脸色难看起来，“你这是假的！我可是亲自去县衙确认过，我手中的地契绝对是真的。”
卫舒玉冷下脸色，“真假不是朱老爷你一人能决定的，不如找人来验一验。”
朱光昊也毫不示弱，眼神狠辣的笑了笑，“既然卫姑娘非要确实的证据，那我满足你！”然后转过头，吩咐身后的一人：“去将县衙的师爷请来，顺便请他带上县衙里源香楼地契的留底。”
等这人领命离开后，朱光昊转回头睨了卫舒玉一眼，神态傲慢：“这位师爷可是专门负责辨认契约文书的，卫姑娘可满意？”
“我满意的很，就怕到时候朱老爷后悔。”卫舒玉哼笑一声。
双方这次算是真正的撕破了脸。而朱光昊也终于卸下了虚伪的面具，露出其下贪婪险恶的面容。
过了一会儿，朱光昊带来的人就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位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
卫舒玉认出这是之前见过几面的锦水县衙的师爷。
朱光昊看见来人，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卫舒玉，神色间已经带上志在必得：“既然验证的人已经来了，那就开始吧。”
卫舒玉看见这位刚来的师爷和朱光昊之间的眼神交流，心下一沉，恐怕这个师爷早已经被对方收买了，看来朱光昊的确心思缜密，还为了以防万一多做了准备。
看着朱光昊要将假的地契交出去验证，卫舒玉赶紧出言阻止：“等一等！”
“怎么？你怕了？”朱光昊看了一眼神色难看的卫舒玉，心里已经认定自己赢定了。
卫舒玉双眼凝视着朱光昊：“如果朱老爷手中的确是假的，那你要如何补偿我的损失？”
“如果真是假的，你不就还是源香楼的东家么，有什么损失。”朱光昊哼了一声。
“事情可不是真么算的。”卫舒玉勾了勾嘴角，“不如朱老爷和我打个赌，如果你手中的地契是假的，那就将手里的留仙阁赔给我，怎么样？”
朱光昊冷笑一声，“卫姑娘这是好算计，这样岂不是你怎么样都不会吃亏？”
卫舒玉又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契：“这是我在其他地方开的第二家酒楼的地契，目前酒楼已经在修建中了，如果我输了，就连这个一并奉上，这样行了么？”
朱光昊呼吸一顿，心里产生了一丝疑虑，卫舒玉不像是莽撞的人，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不过他手中的的确就是源香楼的地契啊，对方难道还有什么后招不成？
“老爷，卫舒玉竟然这么大胆，我看其中有诈，不如等属下们再详细查探一下情况再来不迟。”
朱光昊心里也这么想的，刚想点头，不过眼角余光一瞥，发现卫舒玉紧紧握着的拳头，和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脑中瞬间闪过一道念头，随即差点笑出声来。
亏他还这么紧张，这卫舒玉明显就是故意吓他，让他因为怀疑不敢和她打赌，然后顺理成章的将这件事暂时拖住。想到对方身后很可能有宁王帮忙，朱光昊心里一凛，这件事看来不能拖，“好，我赌。”
第二百零九章 吃亏
卫舒玉听到这话后，心里一松，面上却故意显出瞬间的慌乱，然后又很快平静下来：“朱老爷可想好了，到时候我们签了契约，又有这么多人见证，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看到卫舒玉的表情，朱光昊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瞬间放下了，想一想，能再多得到一间酒楼，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既然卫姑娘这么说，那老夫也不能不给你面子。”朱光昊笑着说道，然后吩咐了手下去拿纸笔。
“多行不义必自毙，朱老爷就不怕遭报应么？”卫舒玉沉声说道。
“老夫等着那一天。”朱光昊接过纸笔放到桌上，“卫姑娘，请吧。”
卫舒玉哼了一声，拒不配合。
这时候朱光昊倒是大度起来，自己低头将契约内容写了两份，然后将墨迹吹干，“这上面就是按照卫姑娘刚才所说，以留仙阁和你的第二家店作为抵押进行打赌，卫姑娘看看有没有什么错误吧。”
“不看。”卫舒玉继续演道。
朱光昊给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会意，立刻沉下脸：“卫舒玉，这之前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来的，还想反悔不成？”
卫舒玉也知道过犹不及，闻言立刻露出挣扎，后悔又无可奈何的复杂表情，“好，我签。”
然后接过朱光昊递过来的两张契约，仔细核对无误后，拿起毛笔，犹豫片刻后落下自己的名字。
朱光昊见状笑了笑，利落的写下自己的大名，然后交给师爷。
师爷作为见证人，也是要签上自己的名字的。
之后三人又各自按下自己的手印。
卫舒玉收好自己那份，然后接过殷石榴递来的毛巾擦手。
“现在可以验证地契的真伪了吧？”朱光昊问道。
“可以。”卫舒玉平静的说道。
师爷接过朱光昊手中的地契，仔细核对两张地契的内容。
卫舒玉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心里感叹江冉给她的这张假地契，如果不是手印不对，简直就能以假乱真了。
果然，检查了一遍后，师爷点了点头，“这张地契是真的。”
朱光昊立刻哈哈一笑，将手伸到卫舒玉面前：“不好意思了卫姑娘，你这新店，我就收下了。”
卫舒玉闻言也不再装了，笑吟吟的看了朱光昊一眼，“别急呀朱老爷，我这还有一张地契没鉴定呢。”
说着，拿出怀里真正的源香楼地契，递到师爷面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师爷不妨再验验这张。”
师爷神态轻松的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愣了，仔细对比之后，面露迟疑的看了朱光昊一眼。
朱光昊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了，可有不妥之处？”
“师爷，这么多人看着，你可要秉公办事啊！”卫舒玉故意将秉公办事四个字咬重了说。
师爷纠结了一下：“这张……也是真的。”
“不可能！”朱光昊立刻跳起来：“我这张可是之前就去县衙鉴定过，不可能有错。”
“是不可能。”卫舒玉也冷声说道：“一块地可不会凭空出现两张地契，这其中有一张是伪造的。”
“你的意思我手里的是假的了？”朱光昊嗓音森寒的问道。
卫舒玉丝毫不惧：“你的就是假的，我可从没签过那样的地契。”
“卫姑娘，这上面可写着你的名字，按着你的手印，你还想赖账不成！”
卫舒玉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的看了朱光昊一眼，“字迹可以伪造，手印确不能造假，不过……你确定那上面的手印是我的？”
朱光昊心里一惊，连忙低头查看，不过他没有接触过这个，根本分辨不清两个手印有什么区别，连忙将地契交给师爷。
师爷也听到了卫舒玉的话，开始低头对比起两张地契上的手印。他们之前检查时只关注了字迹和纸张这方面，毕竟要检验手印纹路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但到了现在，再麻烦也得检查了。
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师爷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神色纠结的看向朱光昊。
朱光昊心中一沉，还是不死心的问道：“怎么样？”
“这上面的手印，和官府所保留的地契上的手印不一致。”师爷沉声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她的另一只手。”焦急之下朱光昊都没发现自己的话有多不经过大脑。
殷石榴倒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嘲讽的看着朱光昊：“朱老爷是傻了不成，这上面都是右手手掌印，上哪给你弄另一只手去。”
朱光昊看着面带笑意的卫舒玉还有殷石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怕是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你们竟然联合起来骗我！”看来卫舒玉早就知道他的打算，而且还设计骗他签了赌约。
“朱老爷怎么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卫舒玉笑了声：“之前我可是一直都在说你手中的地契是假的，可你一直不信。”
“好！好！”朱光昊点点头，眼神狠辣，“卫舒玉，今天这次是老夫输了，不过咱们走着瞧！”
卫舒玉也冷下脸，“朱老爷的手段，我已经领教过了，不过以后的事情到底怎样谁也说不准。还是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希望朱老爷能记住今天的教训。”
朱光昊不再多说，转过身，带着自己的属下离开了。
而被留在这里的师爷尴尬了，心里也很是发苦，本来寻思这是趟简单又能赚点银子的差事，谁知道居然能让他碰上这种事。
“师爷，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不如留下吃口饭？”卫舒玉温和的邀请道。
“不……不用了。”师爷讪笑两声，想着面前这位也不是个简单的主，连忙抬手告辞：“我想起县衙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就先走了，告辞！”
看着溜的飞快的师爷，卫舒玉没有说什么。
而原本在看着事态发展的其他人，此时都兴奋起来。
其中尤其以芙蕖和殷石榴为最。
“哈哈哈，你们刚才看到朱光昊的表情了吗，简直太解气了！”殷石榴笑道，然后又想到什么，问卫舒玉：“卫姑娘，你说他会遵守赌约，将留仙阁给我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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