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之中似乎凝固了几分,燕皇看着跪在面前不卑不亢的傅定宜,虽然已经做错了事情,但是却也仍旧一身傲骨一般。只不过这样的傲骨,更是平添了燕皇的怒气。
“定宜,你为什么不认错?”
燕皇勉强平息下心中的怒气,背过身去,缓缓地开口。
傅定宜轻笑一声,“定宜并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认错?难道父皇觉得定宜错了,定宜就是真的错了吗?”
“不知悔改!”
燕皇最后却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看着傅定宜仍旧一脸淡然的模样,甩袖离开。
彩蝶和清幽急忙入内,伸出手把傅定宜搀扶了起来。
傅定宜无所谓的摇摇头,尽管出不了清萱宫的大门,傅定宜也仍旧在清萱宫中乐得自在。坐在书桌之前许久,傅定宜看着不远处的册封诏书,似乎无形之中带了几分讽刺。
一直到了天黑的时候,彩蝶才匆忙从外面进来。
“长公主!不好了!皇上和太子在御书房!吵起来了!”
“吵起来?”傅定宜的眉头皱了皱,却又渐渐的舒展开,“太子有分寸,不会担心。”
“是皇上说想要降了长公主的荣宠,太子执拗不过,如今宫里宫外都能够听见争吵声,想来太子现在,也有些自身难保了吧?”
彩蝶开口说着,却见一边的傅定宜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副冲动的模样,日后登基为帝的时候,可千万就不能留着了!”
傅定宜自顾自的言语,彩蝶见傅定宜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不免也闭了嘴立在一边。
晚饭的时候傅定宜并没有吃,彩蝶虽然担忧,但是却也没有说些什么。外面的天气似乎暖了几分,但是却也染上了一片黑暗。彩蝶在一边关了窗户,免得傅定宜受了风寒。
一直等到半夜的时候,这才见到太子的身影出现在清萱宫。
“参见长公主。”玄月对着傅定宜微微行礼,脸上仍旧是一片恭敬。
傅定宜轻轻地点了点头,“如今知道规矩了?在御书房的时候,怎么会和皇上吵起来?”
“皇上居于高位多年,但是却也养成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什么样的过错都从不愿意承认,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是父皇不认也要认!”
玄月说的情真意切,甚至带了几分咬牙切齿,若非是早就知道两人之间的身份,傅定宜还真的以为,玄月现在说的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傅定宜推开窗户,朝着外面看去,天空之中繁星点点,倒是并不显得单调。
“你说的并非是本宫的事情,应该还有当初母后的事情吧?”
玄月沉默不语,当初虽然皇后有了体面的身份下葬,但是因为很多原因十分匆忙。而当时的皇上,正在闭门不见任何人,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去到皇后墓前一次过。
虽然玄月当时并不知道火场发生了什么,但是仍旧可以想象到皇后挣扎的模样。
而一切的源头,都在皇上的身上。
“你过来,”傅定宜对着玄月轻轻地挥挥手,玄月上前,立在傅定宜的身边,“人若是在这世间消失了的话,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母后从来没有离开过你,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你。”
玄月顺着傅定宜的目光看去,繁星之中,好像真的有一个十分闪耀,就像是照在了玄月的心上一般。模模糊糊玄月好像看到了自己母后的身影,只不过很快就已经消失不见。
玄月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直过了许菊,玄月才离开了清萱宫。
“长公主,皇上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用不用,我让人过去打探一下?”
彩蝶轻轻地开口,却见傅定宜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本宫相信,玄月不会是个莽夫,皇上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况且人在高位久了,真的容易被很多东西蒙蔽。李富贵的事情本宫自然做的没错,若是皇上不明就里就断了本宫的罪,吵吵也是无妨的。”
一边的彩蝶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可能不明白傅定宜话中的意思,但是彩蝶始终相信,傅定宜不会做错,永远不会。
事实证明傅定宜说的的确不错,仅仅是刚一起床的功夫,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傅定宜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朝着外面走去,确是正好看到张福正在外面候着。
“长公主,”张福的目光之中带了几分谄媚的笑意,“皇上说是今日想要去皇陵转转,若是长公主无事的话,不如一起去吧?”
“本宫今日还未收拾,皇上若是去的话,不用叫着本宫。”
傅定宜转身刚要进屋子,但是身后的张福却又急忙开口道,“皇上说了!要奴才等着长公主,就算是等到天黑,也一定要带着长公主过去!”
傅定宜的身影微微顿了顿,没有再说话。
张福当真就在外面等着,傅定宜故意放慢了自己的动作,一直到了快要中午的时候,这才缓缓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张福见到傅定宜,眼中闪过几分精光。
“走吧,本宫收拾好了。”
傅定宜轻轻地开口,张福应着,在前面引路,一路出了皇宫,朝着皇陵的方向而去。
轻轻地掀起马车的帘子,傅定宜朝着外面看去,街道之上仍旧熙熙攘攘,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李富贵死了,有一个长公主被罚了。
这样,就十分美好。
到了皇陵的时候,正如傅定宜想的不错,皇上正立在皇后墓碑之前,看着模样,应该是已经站了半日光景。听到脚步声,燕皇缓缓地抬头,刚要对上傅定宜的眼眸的时候,却见傅定宜已经低下头,对着自己行了一礼。
“定宜,今日只当做是寻常家中的父女,可好?”
傅定宜没有说话,燕皇便已经知道了答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带了几分悲凉,“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昨夜的时候太子去找朕,朕在某一刻恍然大悟,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光景,但是朕,却一直都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