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吉言。”傅定宜客气的说道。
她侧头看了阿奴一眼,阿奴十分上道,不用傅定宜提醒便知道她该做什么。
于是便上前,掏出了银子,递给了老鸨,脆生生的说道:“我家阿主第一次来你们这儿,你可要好生招待,不能让阿主受丁点儿委屈!”
大户人家赏赐就是大方,老鸨欢喜的看着手中的银子,脸上笑的更加谄媚了。
他连连道:“这是应该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既然这儿没有我的事了,那我就先退下去了,您若是有什么事,唤我一声,我就立马会出现在您面前。”
傅定宜点了点头,含笑看着老鸨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阿奴见人走了之后,哀呼着往椅子上坐下,揉着她的腿,道:“阿主,你腿不累吗,阿奴走了这么多路,已经累坏了。”
傅定宜含笑道:“这是你平日里少走路的缘故。以后每日清晨我都要爬凤仪山三次,不如你就跟着我一起吧。”
阿奴悲痛惊呼:“饶了我罢,阿主!”
……
傅定宜摇晃着手中的茶杯,里头的水在里面摇荡。她将茶杯放到了眼前,仔细的盯着它看。
这茶水的颜色十分的浅淡,茶叶都搁在了茶壶中,女子国的茶,初时尝时,只觉得满嘴苦涩,从舌尖苦到了舌根。
可她这么多日尝过了之后,才慢慢品尝中它的美味来。
它虽然初时十分苦涩,但到后面,便会满嘴清香,清新怡人,甚至还有点点的甜。
人生大概也是如此吧,开头是总是那么的难熬,让人忍不住想要放弃,然若是坚持了下去,便会看到有所改变的那一天。
所有的苦都会过去,唯独剩下苦难之后的辛甜。
就好比她如今的处境。
时日过的很快,期间老鸨亲自送了茶点和晚膳,都十分的丰盛。转眼就到了晚上。
瞬时间,有仪阁一楼便逐渐热闹了起来,即使关上了窗户,下头的嬉笑声依旧传到了傅定宜的耳中。
一楼的场地十分的宽广,最前头搭建了华丽的舞台,想必晚上公子们表演的地方就在那儿。
舞台前面的空地上摆着许多的桌子,桌上放了酒水和茶点。虽然放满了桌子,可看过去的时候,却并不觉得拥挤。
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大都是穿着华丽的女子,她们虽然彼此在聊着天,可眼睛却时不时的看着舞台。
都在等那姿势艳丽妩媚的小光含公子出场。
像傅定宜所在的包厢,都是设置在二楼,而且不止一间。本来这些都是留给皇女们的,但舒柔身份不同,她母亲舒婉位列三公,权势几乎与女皇相匹敌,有仪阁的人自然不敢轻易怠慢了舒柔。
不知是怎么设计的,虽然二楼的人能够清晰的看清楼下的一举一动,而从一楼望过来的时候,却如雾里看花般,什么都看不清晰。
时不时有焦急等待的人的声音传来:“这小光含公子到底什么时候才出来啊,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
“是啊,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但即使等了这么多天,可这么点的时间,我还是觉得很漫长啊。”
“我也是这样啊,也不知道这小光含最后会选什么人当他的有缘人。”
“是啊……”
傅定宜静静的听着。
仿若与世隔绝。
过了许久,等人们的耐心差点告罄的时候,老鸨这才缓缓的登上了舞台。他手中拿着手帕,依旧画着很浓的妆容,腰身一扭一扭的走上了舞台。
他迎着所有人渴望的目光,姿态万千的开了口:“各位官人们,想必你们也已经就等了,别着急,我们也不卖关子了。各位,小光含公子就要出场了!”
下一秒,楼里的灯光忽的全部暗了下来,有人惊呼了,但立马闭上了嘴,知道这是小光含要出场的前奏。
有锣鼓声自轻而重的轻重缓急的逐渐敲打起来,有纱幔一条条从舞台上方轻缓缓的飘下,增添了一股朦胧之美。
下一秒,一阵悦耳的铃铛声在夜色中响起,像是有人带着它在跳舞,隔着朦胧的夜色,依稀可见舞台上又道曼妙动人的身姿,伴着清脆的铃铛声而舞。
而后,灯光一束一束的亮了起来,每一次亮起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台上轻飘飘而过的红衣的妩媚的身影。
人们的目光不禁随着那人而动。
等灯光全部亮起的时候,舞台上那人刚好停住了最后一个动作,他正背对着台下的人。
鼓声停。
人们以为这就结束了,不禁有些失望,方才在夜色中,他们都没来得及好好地欣赏小光含公子美妙的舞蹈。
不料下一秒,清丽的琴声忽的响了起来,伴随着悠扬的笛声。
小光含以袖遮面,身着广袖舞衣,长袖垂在地上,慢悠悠的转了个圈,然后将袖子往空中一甩。
霎那间,琴声和笛声一起略微加快了步子,水袖舞动,他抬手一抖,宽大的袖子便在空中如水波漾开,他如拈花一笑,颠倒众生。
终于,他的脸露在了灯光中。
那是一张极美的脸,美艳精致的眉目,在迷离的灯光中平添了几分妖娆到极致的妩媚。眼神微微上挑,犹如勾人魂魄的小钩子,直教人沉迷。
琴声悠扬,意境悠远,他缓缓抬起手,露出了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做出了兰花指,虽媚,却不让人觉得很娘。
灯光又是一暗,亮起时,他便忽然出现在了半空中,随性而舞,不时有花瓣自二楼撒下,增添了意境美。
花美,而人比话更加的娇美,人们没有去欣赏那漫天花雨,而是集中注意将目光放在了那随着花而舞的男子身上。
花已经成了男子的点缀。
他逐渐缓缓的落在了舞台上,未着鞋子的玉足在台上随着琴声踩动,脚腕上各自系了一串铃铛,更衬得脚踝如玉。
脚踩在板上的声音合着琴声,仿佛一步一步,踩在了人心之上。
且看他那眉目含情,娇柔妩媚,那眉眼,极尽温柔。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