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道:“奴婢瞧着周县令近日有些上火,忧心忡忡,恐夜晚难以入眠。正好我家姑娘前不久以菊花等为配方,配了清凉消毒缓解忧愁的茶。若是周县令不嫌弃的话,待会儿奴婢这就给您送几包去。”
周海扬连忙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等周海扬匆匆忙忙离开去处理事情后,宋斐不客气的在最上头的位置上坐了下去,摇着扇子悠闲的说道;“周大人,你来将这些案卷都看了吧,最后再总结一下。”
周瑾轩挑了挑眉,将案卷都拿了起来抱在怀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翻看,淡淡的说道:“宋公子倒是清闲自在的很,不如回旅馆继续休息。”
宋斐听了他话里的讽刺,没有丝毫的介意,懒散的说道:“本公子到这儿就是来保护公主的,至于这些救灾治病的事情,可不是我的能力范围。周大人即使你再急也没有用啊。”
周瑾轩拿起了毛笔,在纸上划记着,神情淡漠,“那公主之后的安危就包括在你身上了,若是公主出了什么意外,你得负全部责任。”
“话虽是这么说,可周大人你也不能袖手旁观啊,别人不知道那无可厚非,但我可是知道凭着周大人你的武功,那可是举世无双无人能够匹敌的。你若是不保护公主了,那公主的安全性可就减了大半了。”
周瑾轩淡定的将一页纸翻过去,闻言抬起头赏了宋斐一眼,道:“既然如此,那我一个人就能够保护好公主了,还要宋公子你来做什么呢。”
宋斐欢快的摇着扇子的手顿住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声的说道:“这不是怕周大人你忙不过来嘛。且是公主她一定要……”
“行了,你们两人不要再拌嘴了,赶紧干活吧,如今青桐县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哪有闲情逸致的功夫拌嘴啊。”傅定宜忽的出口,打断了宋斐未说完的话。
宋斐听了,只得收了银扇,认命的拿了些案卷过来,认真的看了。
傅定宜正在看关于记录了青桐县那些患上所谓疫病之人的症状。
他们都是先发热了几天,浑身虚弱无力,头几天发了烧,好不容易烧有些退下了,但接下来几天又开始拉肚子,退下的烧又严重起来。之后就整个人迷迷糊糊,什么都吃不下去,吃了就回来立马都吐出来。
这些都是前期症状,后期严重些的还没有发作。
傅定宜仔细的看着,微微垂下的眼帘遮住了她眼里的深思。
这些案卷上面描述的此次患病症状倒是与前世她听到的症状一模一样,虽说她对那药方倒背如流,可是这一世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许多事情,这药房有没有功效也说不准。
她还得继续观摩一些时间才能够让大家都信服,她能够独立研究出治疗疾病的药房才行。不然即使她将那药方拿出来了,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现象。”她将书合上,对着周瑾轩问道。
周瑾轩微微皱了眉头,道:“现在暂时是没有发现令人质疑的地方,还得加强警惕,让官兵们继续监视侦查,排除掉可疑人物。”
傅定宜没有完全相信周瑾轩的话语,还保留了几分怀疑。
前世周瑾轩就是凭借这件是才开始走向人生巅峰,若说他没有插手这其中,她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所以不能排除周瑾轩是发现了什么疑惑点,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周大人可完全看仔细了,并未有所遗漏的地方?”傅定宜问道,话语里含着几分怀疑。
“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怀疑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青桐县人患了疫病和饥荒都不是偶然发生的,而是人为?”宋斐在其中疑惑的问道。
明明他们三人都是一起从京城赶到这里,路上也不见得傅定宜和周瑾轩有什么交谈,为何他们两人刚才的谈话像是已经讨论了很久的模样。
“看来宋公子也还是挺聪明的,能想到这一点也是挺不容易。”周瑾轩邪邪的挑眉,眉宇间俱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宋斐冷哼了一声,走到旁边继续钻研去了。
傅定宜在房间了走了几个来回后,忽的将头抬起,语气中是不容拒绝的坚定:“下午我们收拾一下,去看看那些患病的人!”
“不可啊,公主!”彩蝶吓了一大跳,连忙阻止道,“虽说还没有确定那些民众患的是不是疫病,但您怎么能够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您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叫奴婢怎么办啊。”
宋斐原本打定主意不再说话了,听闻此言,立马接着劝道:“是啊,公主,您身份尊贵,怎么能够冒险去接近那么患病的民众呢,若是您想要了解情况的话,可以叫其他人去看,到时候回来告诉您也不迟啊。”
傅定宜不容反驳的摇摇头,道:“你们不必再劝了,我意已决。我身份虽然尊贵,说到底只是一条命而已,那些患病的民众虽只是平民百姓,但他们的命也同样值钱。在生命面前,众生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其实上一世没有经历过亡国之痛的福柔公主虽然有颗慈悲心肠,可她没有像现在这般有众生平的观念。
她在尊卑贵贱等级森严的皇宫中长大,骨子里自然而然的就有高人一等的尊贵感,然后来她惨遭不幸流落荒野的时候,是她认为最低贱的百姓给了她一碗粥,还有他们眼中最奢侈的肉包,让她能够继续活下去。
她这才明白,没有什么天生的尊贵,也没有谁生来就是低贱任人欺侮的,只是命不同罢了,出生的条件决定了他生活在那个等级。
然生命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你不能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去残忍的伤害另一个无辜的生命,你要去爱惜他就像爱惜你自己的生命一样。
彩蝶和宋斐都被傅定宜的这一番言论惊住了,他们没有想到傅定宜竟然会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