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定宜猛然睁开眼睛,强烈的悲痛与绝望还在心底萦绕,久久不能散去!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
只见自己正坐在马车之中,车厢摇晃,外面隐有刀兵交鸣之声。
正疑惑间,厚重的帘幕一掀,安谣持剑而入,唤道:“公主!”
傅定宜见是她!不由得神色一狠,一个巴掌掴到安谣脸上,怒声痛斥道:“你还有脸来见我!”
安谣眸色一慌,连忙抱拳跪下,道:“惊扰到公主真是罪该万死,委实是前方有人缠斗拦住了去路,马车不能得行。”
傅定宜银牙紧咬怒声道:“不要你假好心,快快放我下车!”
安谣满眼疑惑,终是不敢询问,只得安抚道:“公主且冷静些!北秦与我大燕关系不睦已久,如今已入了北秦境内,万不能暴露了身份。”
傅定宜听罢蹙紧了眉宇,咬牙强撑起无力的身躯,伸手便拔了安谣身上的佩剑,毫不客气地刺过去。
安谣侧身一躲,傅定宜恨声道:“如今他不在,你不用佯装好心!”话罢横刀一扫。
安谣这回没法侧身躲避,只好一个翻滚,出了车厢。
她心中惊讶莫名,连忙抱拳惶然道:“民女不知公主在说些什么!公主可是做了噩梦,心神恍惚?”
傅定宜一愣,方才急怒倒不觉得,这会儿才察觉自己竟浑身无力。
一摸记忆里自己中剑的胸口,非但不疼,竟半点伤口也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傅定宜低声喃喃着,眼中惊疑不定。
她强撑着站起身掀开帘子,看向跪在马车前一脸担忧的安谣,问道:“如今是何年?”
安谣见她这般询问,虽觉不解但她好歹不再刀剑相加,正常了许多,不由得松了口气。
“如今乃是燕历十五年,公主竟不知?想是因方才靥着了吧?”
傅定宜听罢呼吸一滞,心中立时大骇!“当啷”一声,手中佩剑脱手而落。
她颓然倒坐回马车之中,喃喃道:“十五年……”思绪纷乱,她恍然明白了。
如今,竟重生回了三年之前!在重病去北秦求药的路上!
傅定宜掐紧了掌心,不远处的打斗之声不绝于耳。她收拾好心绪,她再一次掀开了车帘,只一眼,四周情景便一目了然。
几十侍卫手持锋刃将她与乳母所乘坐的两辆马车护在中间。
她恍惚中记起,大抵是在这个时候,一行人到了北秦大燕的边境,曾遇到一人被旁人追杀,她一时心慈便下令救人。
耳边刀剑之声愈加剧烈,打断了傅定宜的思绪。前世她重病躺在车内并未出来,也不知被救之人是何样貌?
如今她抬起眼眸看了过去。但见那人一身白衣,朗眉星目,容色无双!他此刻身上染血,正带着两个侍卫在拼死抵挡十个黑衣死士的围攻。
那眉眼,那身形,便是化成灰她也认得!不是周瑾轩又是谁?
傅定宜当下一愣,过往孽缘统统浮上脑海。
她死死盯住了同样望向那边的安谣!怪不得她们会有了首尾!……却原来二人早在这个时候,就有了交集!
可恨她却懵然无知!她心中惨笑,强烈的心绪起伏使得本就身子不好的傅定宜心痛骤然加身,她狠狠地抓紧了面前的衣襟,死死憋住喉咙中即将吐出的腥甜。
“公主,您怎么了?”安谣关切地话响在耳边,傅定宜却是觉得分外讽刺!
她扫了眼依旧跪着的安谣,目光最后落在了马车跟前的剑上。伸脚略踢了踢,神色微凉地吩咐道:“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