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父皇怎么会答应了一个男子这般不合礼制的请求?即使周瑾轩是当朝状元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父皇这般宠她,怎么把她往火坑里推。
周瑾轩看着傅定宜抗拒的表情,笑的越发的迷人,说出了傅定宜最不想听见的话语,声音温润:“皇上答应了微臣的请求,让微臣前来带公主出宫。公主从小生活在宫中,想必对民间的生活了解不多吧。”
傅定宜气的差点就要当场甩袖离去了,脸色沉沉,表情不虞。
她哪里想的到燕皇此时的心思?
她之前有意无意的在燕皇面前多次提起周瑾轩这人,又在周瑾轩出现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跟以往不大相同。
昨日为了让周瑾轩被停职,还特意说起了关心他身体的话语,这让爱女心切的燕皇,对此引起了高度的重视。
养女十几载,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啊。
娇宠着的女儿心里有了心上人,即使心里再不舍,再不愿,为了女儿的幸福,他也得帮忙推上一把。
更何况这周瑾轩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当了公主的驸马,更能为燕国效力,让燕国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或许还还能够强过其他国家也未必可知。
身后的彩蝶倒是心里要乐开了花,她看到这几天公主为了周大人茶不思饭不想的,心疼极了。
难得有这么一个可以独处的机会,她轻轻地说道:“公主,既然是皇上的意思,不可违抗啊。您看周公子已经找上来了,要不您先去换件衣裳?”
傅定宜眼眸一转,看到了周瑾轩狐狸一般的笑容和眼眸深处微微的打量,心神一紧,瞬间回神。
她收了收内心的愤恨,将仇恨化作嘴角得体的笑容,款款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先多谢周大人的一番好意了。容本宫先去换身衣裳,再一同出宫。”
说完,她领着身后的宫女,往她居住的清萱宫走去。
周瑾轩笑着点头,眼里微微有些诧异。
之前傅定宜每次看到自己,眼睛里总是充满着莫名其妙的恨意,对自己也是排斥的很。
昨日还设计让皇上停了他的职,让他对这从小被燕皇皇后娇宠的福柔公主的兴趣越来越浓。
他就上书求了皇上,找了个合理的理由,让他能够带她出宫,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她,一探究竟。
一路上傅定宜走的极快,步伐未乱,裙角依旧整齐。只是苦了她身后的宫女们,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公主,没想到走起路来还能那么的迅速,让她们追的气喘吁吁。
彩蝶提起裙角,小跑着跟上,说道:“公主,您即使急着见周大人,也用不着这么急吧。”
傅定宜充耳未闻,依旧快速的走着,好似在发泄着什么。
回到宫后,她冷静下来后,倒不那么着急了,不慌不忙的为自己倒了杯茶,优雅的小口的品尝着。
曹氏看到傅定宜远远地快速的走过来的时候,有些惊讶。公主平日里这个时候不都在御花园闲逛吗,怎么今日回来的这般早?
还未等她问,傅定宜已经风风火火的走了进去。
她只好逮住落后几步的彩蝶,轻声询问:“公主这般,可是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彩蝶用力的挤了挤眼睛,表情丰富的说道:“是啊,曹妈妈,你是如何得知的?周大人方才约公主出宫游玩呢,皇上答应了。公主呀,这是急着去见周大人呢!”
“可是这周大人毕竟是外男啊,皇上怎么放心呢。”曹氏担忧的说道。
“哎哟,我的好妈妈啊,你这是关心则乱,你难道不知道,公主她对周大人有意思吗。皇上恐怕也是知道 的,而且周大人那么清风朗月的一个人,你还不放心他吗?”
曹氏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
傅定宜听着彩蝶那刻意压低了的大嗓门,依旧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中,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小口的喝着绿茶,茶叶在绿色茶水中沉沉浮浮,如碧波荡漾。
她眸色幽深,心里对于周瑾轩请求与她一同出宫的做法有些怀疑。
彩蝶走进宫殿内,看到傅定宜正缓慢的喝着茶,举着杯子,静止了一般。
忍不住说道:“公主哟,你现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了呀。周大人正等着您呢!”
傅定宜被她这么一吵,思绪回到了现实,撇了她一眼,说道::“急什么,本宫说了你多少次做事要慢慢来,怎么每次都那么毛躁。”
彩蝶看到傅定宜拿出公主的范来教育她,不敢造次了,低着头应下了,只是心里依旧很着急。
恨不得上前为公主马上换件衣裳,美美的去见周大人。
越思考,心思越沉稳,越能够抑制住内心的血海深仇。
不知几日几夜了,她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就是那因为她的愚蠢,而枉死的二十万士兵。
断肢残骸,血液飞溅,尺骨堆积成山,还有最后周瑾轩那冷漠至极的表情,无情的眼神。父皇母后看到皇子公主们惨死在面前的无助神色。
一重一重的,压在她的心头,让她踹不过气来。
好几次,她从噩梦中惊醒,望着窗外仍旧暗沉沉的夜色,冷汗淋漓,浑身湿透。有冷风吹来,吹的她打了个激灵。
她彻夜难眠,睁着眼睛,望着青纱帐,痛苦到天。明。
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周瑾轩的男人带给她的!那个大秦国的四皇子楚少卿!
等到心情平复了,她这才缓缓起身,走到梳妆镜前,唤道:“彩蝶,更衣梳妆。”
彩蝶连忙走过来,激动的为她梳了个流云髻,换上粉色广袖的襦裙,配上妆容,越发美丽耀眼。
她淡淡的看着镜子中那张绝色的脸,右手轻轻的摸了上去,眼神坚定。
“走吧。”她说道。
周瑾轩在宫殿外等了许久,日头耀眼的很,晒得他口干舌燥,闷热难解可偏偏是在等当朝长公主,不能轻易走开了去。
这女人,可真有意思。他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