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霖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了,紧紧握着秦如眉的手,另一手抬起为她拭去眼泪,满眼皆是宠溺:“眉儿的深情,我自然是知晓的。”
“皇上信我就好。”秦如眉心底划过一阵阵的凉,可嘴角终究是含着笑意,似是温柔又多情。
略微疲惫的合了合眼眸,秦如眉嘴角的笑也渐渐泯了下去,楚霖磨砂着她的脸颊,略带疼惜的开口:“你先睡着,我晚些时日再来看你。”
秦如眉也不言语,只是二人紧握的双手也不曾松开,却觉着胸口一阵闷,眼前略微黑了黑,也不再多留,松了手放他离去,临出门口,楚霖有些不放心的回眸瞧了瞧,卧榻之人容颜清丽温柔,安详睡着,在心底沉了几分心思,抬脚出了门。
虽时睡下了,可终究是觉着不安稳的,反反复复梦里清醒着,又似是迷惘着,却总是纠纠缠缠醒不过来,许久方才听得有人在耳边呼唤,声音闷哑,贴近而又遥远,像是隔着层层雾气,一点点的透了进来,可私下聊哦也终究是一片昏暗,您这浑身的力气费力的想要睁开眼来,一点点的烛光盛进了眼缝里,清晰的光线却多了一份不真实。
“小主,你可算是醒了,刚刚在梦里一直说着胡话,可是吓坏奴婢了。”岸芷点了烛火,搁置在了床头。
“我这是怎么了?”秦如眉眼前的青丝滑锦帐蔓绣着金银丝线的桃落满天,却像是一层雾气团在一块儿,令人恍惚。
“小主怕是梦魇了,嘴里嘀咕着,却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岸芷嘟了嘟嘴,眼里的担忧转换成了委屈,诺诺的开口:“奴婢唤了您好几声,才见你醒来。”
“倒杯水来。”秦如眉眼眸半睁,却不知为何睡了一觉更觉乏力,有气无力的说着话。
“哎,小主。”
搀着秦如眉起身,一杯杯的茶水喝了下去,才觉着身上多了些气力,秦如眉冷着脸往门外瞧了瞧,夜色初升,外头还下着一层薄薄的雨,缠绵悱恻,一时间,看的出了神。
岸芷连喊了几声,秦如眉才会过神来,对她不解的看着岸芷,却不知为何嘴边总是提不起笑意。
“小主,可是想着皇上了。”岸芷轻咬着嘴唇,似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又像是满怀担忧的关切。
“不是,皇上今日怕是不会来了,外头下雨了,如今都是夏末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有雨的日子总是能带着泥土的气味在空气里飘荡,那栀子花开得愈发浓郁最近也是衰败了,多了些糜糜之甜的味道。
“小主,您这是怎么了?”
“无事,只是想着,来到这深宫之中也不过几月时辰,却好似过了几年之久。”秦如眉嘴角笑意清浅,眼里多了份萧瑟。
“是呢,小主,奴婢都未曾想到竟然会有人下如此毒手……”想起近几日的事情,岸芷心底终究是有些后怕,低垂了头,神色不明。
等了些许时间,却终究不见皇上人来,秦如眉也无甚胃口用膳,只略微洗漱一番便也睡了。
隔日,懒懒起身早已日上三竿,简单洗漱,却觉着精神好了大半,在外头懒懒的晒着日光,也不觉着热,有风吹起,还稍有些凉意,眼前的栀子花海,开背的早已被人剪了去,余下的也不再簇拥,偶尔星星点点在绿叶里,却也是开得极为浓艳,正瞧着宫外,却见刘勘连着身后一堆小内奸进来,秦如眉示意汀兰迎上去,恭敬便接待了。
刘勘微微弯了弯腰,略微客气的见过秦如眉,真雪白拂尘程甩着胳膊上挂着,面上堆砌着笑,眼角多皱纹,开口而言:“皇上体恤小主,近日受了惊吓,差着奴才送一些珍奇玩意儿来给小主,还请小主接旨吧。”
秦如眉心里的空落落一下子被填满,就着二人搀扶的手淡漠跪了下来,头上一株碧翠玉菊钗子,迎着日光温润划出一道绿光,似是眼下飞跃的心情。
一应的新奇物件,皆是珠光宝气流光溢彩,含笑收了,又给了银子与刘勘,正要客气的送走几人,行至宫门,秦如眉忽的开口:“敢问刘公公,不知闵小主那处可有赏?”
“这个,”刘勘面色上多了份迟疑,瞧了瞧眼前女子,做了一番为难模样,才坚定开口:“小主,这奴才实在不清楚,只是今早儿皇上只差奴才来了您这一处。”
“那,还请公公谨言,莫要向他人提起此事。”
“哎,小主放心。”刘勘心底惊了惊,面上却也无甚波澜,终究是宫闱呆久了,这些心思倒也明了,嘴角含笑应了便领着众人离去。
岸芷在一旁疑惑,待着众人散去,急不可耐的问道:“小主,为何此事其他人保守呀?皇上给的赏赐多大的恩惠,怎能瞒得住呢。”
“瞒的住也好,瞒不住也罢,此事若是他人嘴言说于闵小主听了,倒也还好,若是我亲自开口,若是无心倒也罢了,有心之人定会觉得我在炫耀,今日这番叮嘱,只是不想从皇上身边的人走漏风声,以免引起误会。”久久的看着刘勘众人离去的方向,心底终究还是起了犹疑,自己如此究竟是对是错,深深叹了气,那也折返回了宫中,对镜打散的发丝,却终究觉着心底不踏实,招来汀兰,看着镜中容颜,伸手抚上了镜框上雕刻的凤栖梧桐模样,凉凉的开口:“替我梳妆,咱们去看看闵小主。”
“哎,好嘞,小主可是要素净些。”
秦如眉嘴角含了笑道:“你倒是个聪慧的,挽个发髻,点几支珠钗,一会儿将我那一身白银素竹绸缎丝拿来,也不知闵姐姐眼下如何了。”
“小主定要放宽心,您和闵小主都是吉人自有天相,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主的福气还多着呢。”伸手指着一柄玉背梳子,漆黑的发丝如水一般流泻过的梳齿,带着些许香气,被一点点里的柔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