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药性发作

汀兰端着滚热的茶水，晃晃当当的来了偏殿，急切的脚步将茶水洒出大半，偶尔烫在身上，似乎也未曾发觉，近了偏殿，见门开着，本是紧张的心要紧紧揪了几分，踏着大步子走了进去，见着坐在床边之人一袭明黄，心也松了下来。

“参见皇上，小主念叨着水，怕是口渴了。”汀兰恭敬的将茶具奉于床边，深深的垂了头。

楚霖本是想开口责怪，目光一直不离床上之人，去端了茶盏，却觉着指尖一片烫，起身从巨大的冰块里，凿了一些下来，搁置在那只剩半碗茶水的茶盏内，冰触及了热度很快化去，微抿了一口，觉着温度适宜，才又回到床边将茶盏贴着秦如眉的唇，一点点喂了进去。

小内奸请了太医，也是碰巧在路上遇见了正要回去的南和，细细将事情道于他，南和又怎能安下心思独自离开，一撩衣摆，急切的又赶回了兰水轩。

去了偏殿，皇上也免了南和的礼，只叫他为秦如眉诊脉，搭上了脉息，南和心中只觉诧异，原本秦如眉身体之内是有着被他人所下药物，菟丝子，可经过自己的调养，已是多日未曾服用，只是此番把脉，那菟丝子的药象却更加明显，心中阵阵疑惑，却也不知是说还是不说，可转念一想又思及今日之事，暗暗下了决心明赌一把。

想到此处，南和脸色大变，挪开了手，找了白帛插吗，擦净指尖的汗意，偷偷觑了一眼楚霖的神色，复儿又将手搭上秦如眉的手腕间，闭了双眼，良久而过，面上沁出层层汗。

楚霖见了，心里只觉提心吊胆，终是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秦宝林眼下究竟如何！你一向被誉为医术最好，究竟有何结论！”

南和抬着袖子，急切的往额头上一抹，砰然跪地，低低的垂了首，黑底红丝的顶帽上一根雀翎微微颤动，南和理了理思绪开口道：“回皇上话，小主并非是病了，而是而是……”

“何话非要吞吞吐吐而说！”

“回皇上话，小主乃是中了菟丝子，遂才导致如此现象。”眼前只有那一双菜玉黑底的龙靴，南和心中也是忐忑，不知此招是对是错。

“你可确证？若是眉儿也中了兔丝子，为何前些日子不曾禀报！”低低的声音，似乎将一旁的冰中寒气也带了过来，语气森然让人害怕。

“皇上恕罪，这是前些日子微臣查着小主虽是身体有恙，误以为是风寒所致，故而开了药方，小主服用也是好转，而今日诊脉，小主脉息极为虚弱，而体内菟丝子成分也骤然居多，其症状与闵小主有所相同。”将思绪整理清晰，一字一句答着。

“嗯。”楚霖烦躁的蹙了蹙眉头，坐回床边，拂开了她额头的发丝：“人已昏迷可有法子。”

“这些添加几味不同药物，煎服，便可解除。”

“快去吧。”楚霖烦躁的挥挥手，刘勘倒也是机警，领着屋内一干众人退了出去，南和也随之离去，眼神却是忍不住打量着床上之人。

药快速煎来，不加之他人之手，楚霖成了一方厚厚帛锦垫在了秦如眉脖下，一口口将药汁吹凉，送入她嘴内，药汁味苦，即便是昏迷不醒，秦如眉也仍旧抗拒不愿服下，楚霖小心翼翼的撬开她的唇瓣，却见她贝齿紧闭，无奈温言软语的哄着，昏睡之人似乎有所回应，微微咿呀着言语，楚霖顺势将药喂了进去，只小半碗药，却喂了大半个时辰，众人也是噤声不言，又足足等候半个时辰，秦如眉才悠悠醒了过来。

那样根根分明的睫毛颤着，似是一弯墨滴在了眼睑之上，迎着日光虽是看不清人脸，只是那清楚明亮的明黄之色，秦如眉也知晓眼前之人便是楚霖。

一道轻盈泪滴顺着心中无尽酸楚在眼角滑落，打湿了绵软枕缎上的一朵绣花，浅浅的晕开去，无端添一分凄美，泪滚了两滚，秦如眉才开口：“皇上，臣妾没有害闵姐姐。”喑哑的声线，满腹的委屈，楚霖紧紧握住她的手，疼惜的揩去她眼角的泪迹，对着那双眸子，眼神在她面颊四处流转：“朕知道，朕都知道，莫哭。”

“你这几日缠绵病榻，病情总是反复，可知晓其为何因？”

“到底是臣妾身子弱，受不得风寒。”秦如眉回想一番，却也只道出如此言语。

“怎的你如此大意，你病情反复乃是因菟丝子所为，你对自己的身子就这样不爱惜么？”楚霖瞧着她一脸无知，叹一口气，心中却觉着发闷。

“皇上。”委委屈屈的唤了一声，秦如眉也不多言。

多休息了片刻，秦如眉恢复些了力气，楚霖也没有过多追问，几人去了降雪阁，秦如眉躺在宽大舒适的轿撵之内，闭目养神，楚霖在一旁看着，心里倒也是放心。

回到自己寝殿内休憩着，楚霖将降雪阁一宫之内人都召集而来，众人皆是跪地，秦如眉一眼扫去，唯独少了小直子，心中不由冷哼，真真是个不打自招的玩意儿。

“即是你宫里的事，便由着你亲自来问吧。”楚霖面色如霜，冷冷开口。

“皇上，还少了一人。”

“何人？”

“在御膳房做膳食的小直子，他虽是新来宫中不久，手艺倒是不错，眼下莫不是还在忙活，岸芷，去将他叫来。”有些无力的闭了闭眼，心中却也是无奈，好戏排了这样多的日子，终究还是要上场了。

岸芷依言出去了，四处溜达一圈，却未见着人影，倒是见着皇后的仪仗，远远的往着降雪阁的方向过来了。

便也不再寻找，回了寝殿将事实告知，话刚落音，外头皇后便推门进来了，剑侍寝殿之内极大的阵势，心里也讶然一番，面上却是转瞬即逝，对着楚霖微微屈了屈膝，疑惑的开口相问：“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严肃？”

“哼，倒是有人使的好手段，金世遗日之间谋害了两位妃嫔！”楚霖陆琪的一拍桌案，跪地众人皆是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