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低低垂了一首,面色多了一些歉意,道:“怕是要让小主失望了,老奴此次来请并不是喜事,只是兰水轩的闵小主病了,而这病的根,这是小主送去的那一碟子蟹黄水晶糕。”
“蟹黄水晶糕?”一双好看的秀眉紧紧的拧在了一块儿,满面皆是疑惑,微微垂下眼睑沉思一番:“蟹黄水晶糕确实是我送去不假,可是好端端的,用于那糕点扯上什么关系,你又说闵小主病了,这倒真真让我糊涂了,咳咳。”言语说得快些,秦如眉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岸芷急忙替她顺了顺背,才微微缓和一些。
汀兰端着圆弧小凳搁置在了图兰身后,又奉上一杯清茶,立于一旁,听着此番话语,心中倒是有了了然,面上却仍是一片担忧之色。
“小主无需了解清楚,这是眼下皇上皇后正在等着,还望小主移驾。”
“可我家小主病成如此这般模样,即便是想去拜会皇上皇后,怕也是有心无力呀。”汀兰见秦如眉咳嗽的脸色微微潮红,心底多了一丝疼惜。
“昨日儿,那蟹黄水晶糕还是秦小主亲自送往兰水轩的,老奴也是知晓小主身子不便,只是这皇上皇后未曾见的,老路即便是想去回话也是为难呀。”言语之间毫不客气,一时间有理有据叫人推脱不得。
“这……”
“汀兰,莫要多言,伺候我梳妆,教我那苏绣织花外裳拿来。”秦如眉掀去了身上被褥,作势便要起身。
“可是,小主”
“汀兰!”低哑的声音多了一丝严厉,汀兰也即刻住了嘴,带着一脸无奈取了那身衣袍。
“岸芷,替我梳发,简单些便好,不用上妆了。”搭着岸芷的手,秦如眉脚下虚浮的坐至铜镜之前,坐定之后,歉意的回过身子对着图兰一笑:“还劳烦姑姑稍等片刻,虽说极为要紧之事,只是面见皇上皇后,也不能失了颜面。”
“老奴知晓,小主且安心梳妆。”
岸芷手势翻飞,乌黑的秀发缠绕着簪子,如同穿花之蝶,翩翩起舞却又干净利落,简单的玲珑步摇挂着鲜红欲滴的红豆流苏,微微的晃着,又别了几只碎插珠花,简单清爽,套上外裳,踩着盆鞋,秦如眉总是觉着脚下无力,岸芷汀兰各自在一边搀扶着,这才缓缓行着。
图兰也不催促,只一路慢慢走,费了许久力气,一行人才来到了兰水轩,秦如眉面上却是并出了多层汗珠,一路来不断揩着,一方蜀绣丝帕也是湿了一半。
进来寝殿之内,秦如眉极为快速的环视一周,,见着榻上之人平安无事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才缓缓散发出来,脚步也微微有些踉跄,却也是强忍着那不适,对着上首的二人盈盈拜下:“臣妾参见皇上皇后。”
皇上听着她声音咿呀,眸色微微波动,忍不住关心道:“你身子可好些?”
“回皇上话,本已是大好,不知为何有多有反复,臣妾无用,仍旧缠绵病榻。”秦如眉眼里蓄着深深情意,对上了那许久不见的思念之人,双眼秋波流转,满腹的酸楚竟是要落泪了。
“皇上若要说体己话,也得等着妹妹坐下,妹妹身子不适,可别又重了病。”皇后起身伸手搀着秦如眉,倒也不是虚扶,只是将自己所做之位让于秦如眉。尖利的护甲,硌在秦如眉白皙如玉的手上,多了些微微生疼之感。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关怀。”对着岸芷使了眼色,吃力的站了起身,岸芷从别处本来一椅搁在她身后,扶着秦如眉缓缓坐下。
“听着图兰姑姑说,皇上皇后寻臣妾来是有急事相问,不知所为何事,闵姐姐怎的突然就病了。”转过眸子,看着榻上之人,二人双目相对,这是浅然一笑心中了然,偏了偏首,又对上了白兰面目含笑的神情,秦如眉亦是含笑回礼。
“此番寻你前来,是想问那蟹黄水晶糕之事。”皇后捏着兰花指,将那剩余的糕点,端了搁在秦如眉面前:“你且看着,这可是你昨日送来之物?”
垂了眼眸打量一下:“的确是臣妾送来,本是想送与白兰姐姐,只可惜昨日白兰姐姐去向太后请安,未曾见到人影,闵姐姐也是喜爱,臣妾便将它留下了。”
“那你可知,菟丝子与蟹黄一同服用,会导致人体中毒昏迷不醒?”皇后语气咄咄逼人,步步紧逼,一双眸子满含威严逼视着秦如眉。
“臣妾虽不通药理,这一点也是知晓,原是在臣妾年幼之时,曾误食了菟丝子,索性与之相克之物便了解了个透彻。”一双秋水翦眸附上一层黑色鸦翅睫毛,微微颤动着,顾盼之间生辉流转,却是盛着满目的疑惑与不解,楚霖见她一脸迷茫,心里多了一丝不忍。
“眉儿,那你可知,你昨日送来的糕点之中是有菟丝子的。”楚霖怕惊扰了眼前之人,小心翼翼的放了柔和语气试探问道。
“什么,”秦如眉睁圆了眼眸,修长手指突然抓紧,护甲刮过桌面磁拉一声,张着口愣了片刻,不顾这身子虚弱,撑着桌面,跪地而拜:“此时臣妾万万不知,若是知晓这蟹黄水晶糕里掺有菟丝子,又怎会如此斗胆送于他人,更何况,”秦如眉眼中蓄着泪,素手一指闵芙方向,泪语开口:“闵姐姐唤我一声妹妹,臣妾又怎会做如此之事!”
“可这糕点,切切实实是打你宫里送出来,也是你搁置在这里,这又该如何解释?”皇后似是痛心疾首,言语之间多有惋惜。
“皇后娘娘,此事臣妾百口莫辩,但也请皇后娘娘知晓,莫说是臣妾不会行这害人之事,即便是要做,臣妾即便是再愚钝,咳咳,也不会行如此明目张胆之事,况且,我与闵小主一向以姐妹相称,我若加害自己身边姐妹,对我而言又有何等好处?”一双眼眸中尽是倔强之色,却又含着万分委屈看着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