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闵芙突病

怀袖急急回到宫中，寻了角门，熟捻的推了门悄悄的进了去，因着自己住处路程不远，探着头悄悄环视一周，见四下无人，亲一口气吹灭了烛灯，顺着路摸进了自己房间，在房门外头除下了自己的衣裳，将灯搁置在一角，极轻的力道推了门，却仍有着吱呀一声。

有旁的宫女睡眠轻浅，迷蒙之间只觉这吵闹，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谁呀。”

“是我，起了个夜。”夜色里也不知是谁发问，只要低了声音回了一句，随即周遭便是安宁了下来。

话说岸芷将灯送了之后，回到降雪阁，秦如梅拆了珠钗在铜镜梳着发丝，听得有动静，开门将人迎了进来，岸芷顾不上说话，搁下了手中物件，斟满一杯茶水，大口饮下，呼吸仍是急促，秦如眉抬手为她顺了顺背，见那张小脸跑的通红：“怎跑得如此急，也不知晓当心些。”

稳了稳呼吸，抬脚又去将门严丝合缝的关上，才缓缓开口：“小主，都照您的吩咐做了。”

“可是说完就走了。”

“是呢，按您的吩咐，没等怀袖回话我便走了，可是小主，今儿个明明可以顺势要了她的回话，我瞧着将您的话说给怀袖听以后，她都要落下泪来了呢。”二人来到铜镜之前，岸芷拿着紫檀半月木梳，一点点的为秦如眉顺着发丝，见着铜镜里自家小主淡然模样，心里却是疑惑万分。

“今日初次见面，左右也不过是个试探罢了，且不说她是否真正受了委屈，只是这第一日，便想要人家回话，也显得太过心急了，若不好好调查一番，怎敢保证能高枕无忧呢，怀袖的事先放上一放，来日方长急不得，明日里，怕是有的忙了。”瞧着镜中的自己，不过是二八年华，可来这皇宫，却生生比养在深闺时多了一份与年龄并不相配的老成，可又是怎样的幸运，自己与着当今圣上，楚霖却也不尽然就如同外界所说的皇宫流言一般，不得爱意。

“小主，明日需忙些什么？”

“明日你便知了，明儿个早些叫我起来，咱毕竟是病人，须得弄些憔悴的样子，才不显假，也能叫旁人放心。”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青眉，眸色里却多了一丝决绝之意，瞥了一眼空空的床铺，不禁感慨：“皇上也是多日未来了。”

“小主，莫要忧心，皇上只是不得空，若是得空了必定当先来瞧着小主。”

“是呢，就你嘴甜，早些休息吧。”

后宫偌大，暗夜如水，些许角落微微燃着烛火，偶尔有蝉鸣响起，无端之间多了一丝寂寥。

外头天刚刚微明，兰水轩内却是一片骚乱，闵芙好端端的病了，下头的婢子想着叫自家小主起身，隔着门唤了几声也无人应答，担心之下推门而入，却见床上之人大汗淋漓，急急的去请了太医，一宫的人也乱了起来。

众人自当是不知，皇后之处例行请安，闵芙一向是准时的，今日却是左等右等不见来人，见皇后位居上座颇有耐心，黄才人恨恨的瞥了一眼门口，起身行了一礼道：“皇后娘娘，闵才人今日怕是来不了了，时辰都如此晚了，该来的也早来了。”

“无妨，再等上一等。”轻飘飘的瞥了一眼黄才人，修长的护甲似是不经意的从木桌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印记。

带着皇后眸光凌厉，黄才人也不敢多言，负气坐下端着清茶狠狠喝了一口，看着闵芙常日里所坐的位置，眼眸之中多有不屑。

各宫小主皆是正襟危坐，须臾时间一长，却都有不奈之意，白兰时不时的对外张望，却总是不见来人，略有心焦，见众人皆生不耐之色，正想开口，却见外头慌慌张张进来一位婢子，打眼瞧着，正是闵芙手下的歌娟，粗略的对着周遭行了一礼，又急急的对着皇后拜下：“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各位小主。”

“如此行色匆忙，所为何事，你家小主呢？”皇后声音沉静如水，端庄之余不失大气。

“还能怎样，定是贪睡睡过头了呗。”黄才人不屑的瞥了一眼跪地的宫女，随机又转开眼去，懒懒的回了一句。

“本宫可曾问你？”眸子里失了温度，缓缓的看了一眼黄才人，黄才人自知失言，面上失了笑意，撩起裙摆，直直的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臣妾多言，只是久等不见闵才人，心中略有焦急，才口出此言，请皇后娘娘莫要见怪。”低垂了首，发髻一旁的串珠流苏在耳边打着晃，凉凉的贴在脸上，让黄才人的心里也多了几分凉意。

“回娘娘话，我家小主今日也不知怎了，昨夜里还好好的，今日奴婢唤小主起身之时，连叫几声无人应答，等进门看了，小主却是昏迷不醒，眼下太医诊治着，奴婢这才误了向皇后娘娘告假的时辰。”额头抵着地面，不骄不躁的将此话说完，言语间却多了一丝哭腔，惹人生怜。

“哎，”轻轻叹一口气，皇后的眉头紧了紧，略带怜悯之意开口：“即是如此，你且先回去照顾吧，黄才人，也起来吧。”

歌娟恭敬退了出去，黄才人也不敢多言，行了一礼，正经坐下。

白兰看歌娟的衣摆消失在门转之间，目光也随之远去，丝丝担忧沁入心神，皇后见她如此模样，唤了一声：“白美人，”怎奈何心里牵牵挂挂皆是闵芙的模样，一时之间失了神竟没听见，宝儿见状扯了扯她的衣袖，白兰回过神却仍旧不知所以，宝儿对着皇皇后方位使了使眼色，白兰才忽的惊觉方才皇后在唤自己。

起身落落大方行了一礼：“不知皇后唤臣妾有何事。”

“罢了，你如此心不在焉牵挂着闵才人，饶是是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坐下吧。”面色含笑的温言开口，心中却是对这姐妹情深多有抗拒，只是白兰是太后身边之人，面上总归是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