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往来风急

早上楚霖依旧早早便去上朝，本该秦如眉起身伺候。楚霖倒也心疼她，并未让婢女唤醒她，而是轻声轻脚的走出了内间，这才敢让婢女伺候更衣，去上了朝。

秦如眉天亮前刚刚睡下，梦中只见那些不好的，睡梦中的她，眉头间一直紧紧皱起，虽不哭喊，大颗的泪珠滚落在枕上，打湿了枕巾。早上醒的时候，却早已泪干，只是隐约记得，昨夜在梦中又见了家人。

依旧是那颗桂花树的后院，若是此刻还在这，只怕是桂花香飘十里。

“主子，你要的人，给您带来了。”秦如眉坐在榻上，面前跪了一个侍卫，旁边还有一个斯文的书生。秦如眉挑眉看去，细细端详，倒也白净应该不会出什么茬子。

她有些不放心的在问了一句，“你是凉州人氏，可知十年前的秦大人？”

那书生回答的朗朗上口，却是用着半点也毫不生疏的凉州话，没有任何含糊，“回禀娘娘，草民便是凉州来的，姓杨单名羽。本是今年来赴京赶考，只是天不逢时，确是出了事。秦大人之事，草民略有耳闻，只是一片叹息，今年只怕功名也难。不如且替这秦大人做些事儿，回了乡也好歹不会落空。”

秦如眉眉间却是更多顾虑，这书生与秦家一无血缘二无丝毫关系，若真拿出那些证据，只怕连皇上也不信。只是朝堂之上，此事她再也拖不得，也顾不得这些了。此刻只得半是威胁半是规劝道，“虽你与我秦家素来无半点关系，但你这份仗义却是令我感动，由此便是多谢！若是杨公子不嫌弃，可愿与我且拜天结为姊弟。”

杨羽虽说有些莽撞，却是一片侠义，分明的很。令秦如眉不得不佩服，此刻也有意结交。倒是杨羽却是回绝了这秦如眉，说话也算是万分婉转，“娘娘可是折煞了草民，这秦大人且对凉州有恩，当年也是秦大人救了我一家老小。此事她却是报恩，若是真与娘娘所说这般，且又让乡里乡亲如何看草民？”

杨羽倒也懂事，一番话让秦如眉哑然失笑，细细思量这个杨羽倒是机智。秦如眉朝着一旁的梓儿使了个颜色，梓儿会意将手中的信封再次转交予了杨羽。杨羽默不作声接过细细扫视了一遍后，竟极为震惊。

最后却拍着胸膛道，“此事，就交由草民身上罢。”

秦如眉只觉有些不对，只是一时说不上来。见杨羽这份仗义执言，却是万分感谢。又是一番交代，秦如眉这才微微有些放心让杨羽走了。只是此事太过顺利，反而让她有些害怕，不禁朝着梓儿吩咐道，“记得派人宫外跟着他，可盯紧了。”

这一夜倒也风平浪静，只是宫外世子府邸的书房里，却是一片灯火阑珊。楚阑今晚自然不在宫里，而是会回了许久未归的世子府，这个小小的书房里，却是坐了几人，都是年过花甲的苍白头发老者，却是个个精神抖擞，目光老沉。

楚阑坐在中间，随意的靠在背椅上，抬手将袍子撩开，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手中一盏冒着青烟的茶盏，低头漠不关心的模样，嘴角浅浅挑起一丝笑，倒是狐狸般的笑意与楚霖学了个十成十的。

其中一老者此刻似是有些气的颇为无奈，这还未说话，便叹息声响了第二遍，就在楚阑以为他还要这般长叹下去时，老者终于蠕动着唇，微微开口劝说道，“爷此事便不必在掺合进去了罢。这秦家与世子并未太多关系，不管也罢。”

楚阑自然是找人来商量这明日秦如眉这书状纸之事，只是都另在坐之人都头痛不已。不知这世子又怎么，非要插手此事，也算是与丞相对抗。

此刻一行人却也只能低着头思量着相应的对策，楚阑倒也不急，还有一整晚的时辰，够这些人商量出对策，只是宫中的那个人，今晚可还纳眠？送去的人，也不知她是不是满意。

想起这些，楚阑眼底终于多了一分温度。

抬眼再次看向了这群老臣，“今晚是本世子请各位大人来，也且辛苦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几位大人多多帮忙。”

这一行人自当一番谦虚后，鼎力相助。倒是没没多上时间便出了个计策，最后说与了这楚阑听，到让楚阑听的笑意满满。若是此对策能成，秦家翻案的机会也大了些，想起此事，又忍不住满眼欢喜。

第二日清晨，秦如眉不在似往日那般睡到日晒三杆，而是早早起身，便让惜春替她梳妆。惜春将发髻在她头上比划时，却被秦如眉一口回绝，“你且梳个日常的垂髻便可，清爽也且利落些。”

惜春倒也未反驳，将头发梳了个工整，只是垂髻间多加了几株珍珠，依旧贵气非凡，依旧是一件烟罗青色的百花甲衫子，整个人却是被衬托的清雅别致。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不美不丑，满意的点了点头，“走罢。”

这整整又修养了半个多月，今天倒是想去皇后宫中请安了。秦如眉眼底淡漠，这皇后只怕也没个几日了，此刻也算是金色六月，这离秋后也不远了。只是这秋后的蚂蚱，且在看这些人蹦跶，想到此，她比起以往可谓是安静了不少。

今日这惜春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便将她收拾整齐，且到了皇后的慈宁宫中，比起往日还是微微早了些。倒是另皇后万分诧异，收起了眼睑那惊讶之色，微微笑到，“玺妃今日来的倒是早，且陪本宫说说话。”

“这许久啊，未曾这般说话了。”皇后微微叹息，秦如眉没来前与太后斗，与太子府里那些侧妃斗。后入了东宫这日子也才熬出了个头，过的好些。只是这每年新晋，皇上离自己也越来越远。那些以前太子府出来的，也只剩几个不成气候的。倒是与秦如眉在宫里斗了这些年，这眼一晃是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