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晓,虽是夏日未到,气候宜人。宫中见不得血却又杀人的地方,不禁让江雪鸢婉叹。今日这一番口舌,也未阻止这皇后将秦如眉带走。
皇后往日那嚣张跋扈的姿态,与今日的景相相比较起来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江雪鸢撑着下巴,把玩着花窗前的穗子,显得又漫不经心起来。
“娘娘?刚刚一位小公公递给奴婢一份书信,说是今早从江家传出来的。”大殿门外缓缓有来一位绿字婢女,清秀的眉目是江雪鸢从江家带出来的紫娟。
细长的手指划过信封,取出里面的宣纸。撑开书信低头细细一看,的确是爹爹的书信。半响功夫,江雪鸢脸上的神色,确实转换了好几次,终于是沉下脸来。
信中只说这景家与驻守边疆大将相通,这几次朝中三足鼎立的局面又再次被打破,边塞之事,皇上也迫不得已再次受限。江雪鸢见此,此刻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就此情况,秦如眉此刻还未必知晓罢?可今日皇上眼看秦如眉被带走,这又是何意?且太后也很少插手这后宫之事,若真是这番,秦如眉可就……
她可不能坐视不理,“紫娟!去库房备份礼品,准备准备随本宫去趟锦霞宫。”
白姝与秦如眉虽不是亲姐妹,但秦如眉与白家却是同一条船上的,若想白家没事,秦如眉这张船业不可翻了才好。此番前去,若是白姝说动了太后,将秦如眉救出,也算是件保家之事。
这去时烟雨纷纷,三月底还有那么几场雨季。江雪鸢撑了把油纸伞,一行人便浩荡而去。但锦霞宫时,那门口立着几株桃花,此刻桃花谢了,发出了新芽。江雪鸢刚准备扣下门扉,只听里面一片欢声笑语,丝竹管弦隐约传来。
刚收了伞,绣花鞋旁便落下一湾积水,绵绵天街小雨依旧淅淅沥沥。里面那翻清欢与外面的清冷格格不入。让她脚下一顿,似有片刻迟疑。
最后,还是伸手那细腻光滑的手,朝着那红色门扉上扣了扣,发出了清响。莫约片刻,只见一粉衣宫女从里面打开了门,清秀的眉目,从门扉后露出半个头来。
“华…华妃娘娘安……”小宫女见是江雪鸢,半蹲着身子,朝着她行了一礼。江雪鸢摆了摆手,“你且回禀了白婕妤去,本宫有事来访,先去偏殿等候。”
此刻白姝正玩的尽兴,疯过一头有些不成体统。江雪鸢自然也明了,不去扰了他们的兴致。只是秦如眉之事,还是越早传达越好,她微憷秀眉,面带了一丝愁容。
在偏殿坐等,茶盏里的水添了又饮完,再次添水。来回了两次,终于见白姝缓缓而来。
“华妃姐姐安好,今日殿中来了几位姐妹,耽搁了一番,让姐姐久等了。”白姝满脸笑意,犹如春风拂面。
江雪鸢见此,倒也未与她在客套,而是朝着她身后的婢女看了一眼,示意退下。待婢女鱼贯而出后,殿中只剩下二人,白姝一双桃花眼弯弯,刚刚喝了点米酒。此刻酒晕上来,面色如玉,从中白里透红沾染了一丝妩媚之态。
她轻靠在矮桌上,总左手撑着头,似醉非醉的眸子,此刻像是有一湾浅水流动,声音也娇媚了些,“华妃妹妹来此,找妹妹何事?”
白姝一张口,就弥漫出了酒味,惹得江雪鸢略有不适,皱了皱眉头。最后平淡的声音响起,“关于,你姐姐玺妃之事。”
此话沉重似大石,此刻也算是沉浸了海底。白姝刚刚那幅微醺的醉意,此刻消失全无。刚刚的慵懒样子,此刻也略做收敛,神色一正。等着江雪鸢把后面的话说完,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此刻却是一手冷汗。
“玺妃因那杨昭仪之事进了皇后宫中,且本那杨昭仪之死也不关她之事,且被人这般陷害了,这可就………若是被皇后抓着她一人也还好。只是这景相最近了没少往宫里跑,若是牵扯上白家,那可就……”
这番话自然是说与白姝听的,白姝本想说是事不关已,极为不愿摊这摊浑水的。可这江雪鸢的话,又让她不仅沉思。此刻一时有些难为情,耐着性子道,“那华妃姐姐,妹妹又当如何呢?”
江雪鸢见她这般,此刻也算是坦诚相待。也不与这白姝绕圈子,直截了当道,“今日本宫来,也且请你将此事告之太后,本宫随后找人把消息拖到皇后宫中,且想个法子将玺妃弄出来保住且好。”
白姝听此,心中不由冷笑。她可一点也不想和此事扯上任何关系,虽说此事能和白家扯上关系,也只怕是忽悠她的罢?这劳烦白家兴师动众,又不知贴进去多少关系,太后也是白家人,若太后去营救,那才是把白家扯进去呢!
白姝这思索了一番,表面却是情深意重道,“华妃姐姐既然这么说,待明儿个妹妹就去太后宫中,与太后商量此事。”
“只是………太后姑母救与不救,就不是妹妹能肯定的了。”白姝也算是将话说与至此,后面成不成便与她无关了。
白姝的眼睛珠子转悠了几圈。活像个小狐狸般。江雪鸢听她应承下来,此刻也算是放下心来。此刻见时辰不早也就告辞了,“今日天气不早了,本宫也有些乏了,且就先回去歇着,倒是白妹妹有劳了。”
“华妃姐姐好走。”江雪鸢与白姝客气一番,总算是离去。江雪鸢前脚刚走,白姝脸上的神色又变换了几番,刚刚那张妩媚如花的脸上此刻乌云密布,那弯弯的如月牙儿的睫毛上也染了霜。
一旁的桑儿不禁上前询问,生怕白姝做了傻事。“小主……太后这一趟我们还是别去了…,这事儿本就与白家……”
“你闭嘴,本小主怎么做还需要听你指使不成?!”白姝一时烦乱,莫名的呛声几句,桑儿见此,不敢再出声,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