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勇气

这宽阔的大殿里又只剩楚霖一人，此刻也早没了青年时的勇气。说是去追寻那人，他是个帝王，才到人夫，眼底一片复杂的情绪翻动，然后有些难以控制。索性朝着一旁的圆凳上一坐，双眼紧闭，此刻像是不愿在理会其他。

此刻天色阴郁如尘泥，天色渐晚，微微泛着青霞。不知何时外面的落雨如期而至，像是随性而来，未曾有那声势浩大的雷声，不愿被人知晓般，悄然而来。淅淅沥沥，只听哗哗雨声作响，又打落一地落花。

这烟雨邂逅，恰是露台迎月逢；黄昏人悄悄，雨初停伞未收。后宫这女眷倒也多情，若不是这般小小年纪便被送进宫，大多都是攀附风雅爱玩的主。

“小主，您慢些跑……刚下过雨，前面路滑的很……”桑儿带着一瓢宫女，在御花园里跑的气喘吁吁。白姝却是丝毫不管这些，依旧朝着前面而去。

这原因只怕是追溯到前一日，不知白姝哪来的册子，里面记载了一副酿酒的方子。让她不禁一时兴起，非闹着要这雨后收集的扶桑，月季，海棠等八种花种，今日刚下了雨，便这般急着出来寻采。

让桑儿也颇为头疼，只是这白姝一时不注意。边跑边看，却是撞在了一人身上。又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白姝有些恼怒的抬头看着来人，却不想却是杨慕心。

这让白姝心里万分委屈，却又发作不得。一旁的桑儿总算是追了上来，将白姝从地上扶起。白姝对杨慕心不来电，此刻正打算拍拍屁股上的灰准备走人。却再次被杨慕心叫住，“哎呦……原来是白婕妤，妾身见过白婕妤。”

白姝早已将一副不待见的神色放在脸上，杨慕心却是装作视而不见，还要故意上前讨喜。这白姝可是欠了自己五千两的人儿，她可不想将她得罪。白姝清咳一声，“嗯，杨贵人倒是巧，今日之事且这般罢。本小主还有事，先行一步。”

杨慕心却是一双眸子含笑，对白姝自当万分客气。“是，白婕妤请罢。”

看着白姝远去的背影，另杨慕心有些洋洋得意，这后宫呀，最实际的那便是钱了。她刚起身在一旁石桌旁坐下不久，只见安儿从一旁的侧门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凑到杨慕心面前，将重要事说了出来，“小…！小主！…大事不好了……老爷，夫人……杨家一大家子今日被朝廷查封。”

“什么？！我娘亲呢？娘亲有没有事？！”杨慕心听此，像是发了狂，一双眼立刻红肿了起来，眼角泛红，声音不似平日婉转动听，而是有几份沧桑和沙哑。她拉住安儿的双手。紧紧摇晃着安儿，继续追问道，“我还有个六岁的弟弟，有没有逃出来？还是……都下狱了？！”

说起此事，这杨家之事也不免另人一番嘘吁，杨父官场为官，平日里胆小如鼠，遇事便腿上生风，逃得也快。一开始任六品州府一职，曾在云州活动。运气不好，那年云州出了干旱，别的官员倒也会抬高物价，扰乱市场。就他不会灵活变通。

便更在那里，无所作为。不过一年间，又被贬七品知府。

本想捞点好处，却不想好巧不巧，被上司逮到，抢了银子不说，落得个山头上的县令，这一当也就几十年。这两年杨慕心与皇后勾结，朝中自然有人给他和丞相搭线，倒是被拉去了曹和这一派。

今日这曹和倒台，他自然也逃脱不得。平日里做事，且只管进银子，留下许多把柄，当然也被一同查封。杨家也纷纷下狱，本就是罪身之冢，更加罪加一等。若是这般，自己也会有些牵连罢？

这才思量着，远处便有四个婆子迎面走来，个个身子粗壮，面不苟笑，都尽是些练家子。她们走到了杨慕心身旁，团团将她为主，其中一个上前，有些冷笑道，“杨贵人，恭喜您晋封婕妤，老奴奉太后娘娘之命，将您遣送皇陵，为太上祖守灵。”

杨慕心吓得连连后退，此刻她也慌了起来，本想最多连降三级，倒是太后娘娘来横插一脚，果断要将她送往皇陵。她目光一禁，不由猜测，莫不是白姝？！

只是她这次倒是真的误会白姝了，这遣送皇陵的旨意却是秦如眉去太后宫中替她求的。那日出了那等差错，若不是机灵一动，将那首饰扯上了捐赠上，只怕早已死了万次。

秦如眉倒也不客气，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楚霖刚走，秦如眉便去了太后宫中，本是探望太后。白姝也在，她随口提了杨慕心的不好之处，却被白姝更加添盐加醋，倒是骂骂咧咧，在太后面前说了不少坏话。

杨慕心见逃脱不成，只得苦苦哀求道，“各位嬷嬷，求求你们可否等我回去换身衣服？这天儿就快要下雨，待我收拾收拾，明日也好上路啊。”

这才一开口，便是泪眼婆娑，声音委婉低沉……嬷嬷们听她答应了下来，此刻也算是放心下来，倒也不硬来，有些冷淡的口气道，“既然这样，那就请小主明日早晨卯时前在殿外等待罢。”

她乖巧的点点头，目光可怜之极。待一行人走后，却是便得凶残万分。哼！那个白姝竟敢这般毁约？想把自己发配到皇陵，她做梦！

“走，我们这就去见皇上！”她今日势必要将白姝的那些事给捅出去，这一路她气息微喘，像是小跑般到了养心殿。却见秦如眉从里面碰巧走了出来，刚刚的一腔热血此刻又变得心惊肉跳起来。

秦如眉远远便看见她，此刻不禁含笑的问道，“杨贵人是有什么事找皇上？”

杨慕心背后一禁，秦如眉与白家也绑在一块的，若是白姝出了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此事也绝对不能与她说，想此，她有些僵硬的笑了笑，只见那池边柳无心摇摆，她道，“我那院中想移植颗柳树，本想与华妃娘娘回禀，可迟迟没有消息，妾身也只能来找皇上回禀了此事。”